淑贵妃轻叹一声,“本宫命人追查林府发卖牙行的下人,俱是不知所踪。若依眼下的情形,许是林明德与承炜构陷太子一事已然东窗事发,林靖澄或仍在予次子谋一条生路。”
“可近日尚书令府看似并无异样,林明德已然解禁。昨日林明礼与其夫人尚且去林府赴宴,平素虽仍禁足府中,怕也是林尚书在隐瞒清风之死的真相。”
“你还不明白?”淑贵妃敲指平几,解释得有些不耐,“此事你父皇虽迟迟未曾表态,可今日林尽染与李时安同去静心庵,定是与这摒尘师太厘清始末原委。林明德现下逍遥自在,可性命已在毫厘之间。换言之,林靖澄已然做好他被暗害的准备,唯有此举方能换得林、韦二府的周全。”
“林明德若是一死,儿臣可就再无拿捏老三的把柄了。”
“谯国公府如今已大势渐去,承炜不过是个失势的皇子。林明礼与其母或可为助力。”
“母妃已有谋划?”
淑贵妃唇边蓦然漾起一抹高深的笑容,“耐心些。你父皇如何处置林府才是重中之重,死一个林明德定然不够。”
已至掌灯时分,林尽染将李时安送回林府后,先去了韦府,这才又赶往文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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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见韦太师与林尽染一同觐见,稍有怔忡,然则并未在意料之外,二人见礼后便降谕平身。
“莲英,命祁墨在殿外严守,其余一干人等皆退下吧。”
孙莲英领旨办事。
林尽染撩袍落座,敛神屏息,直切正题道,“前些时日,林尚书与林夫人去静心庵,的确为林明德与三皇子构陷太子一事向长公主求情。方才在马车上不便与韦太师分说,料想太师也曾听到过些风声。”
韦邈久居长安,且当初林明礼与太子有断袖之癖的流言闹得满城风雨,如何不知晓,旋即点了点头。
楚帝微微皱眉,神色费难,“既染之请太师一同至此,想来已有应对。”
林尽染稍稍侧过身去,揖礼道,“染之作为晚辈,接下来所言恐会令太师不悦,望乞见恕。”
韦太师稍稍抬手,“染之尽可直言。”
“望太师规劝林夫人与林尚书和离。”
“和离?”楚帝觑了觑韦邈的脸色,又轻声惊呼。
“林明德终究是与三皇子合谋构陷储君。如今知晓此事的人证除却长公主以外,尚有他人。”
楚帝身子微微前倾,急声道,“还有何人?”
林尽染一声轻叹,从怀中徐徐摸出锦盒中的书信,“此物是林明礼及其夫人吴兰亭于昨日暗暗交予臣与时安。”
趁楚帝与韦太师阅览信笺内容之时,他又续道,“既他二人愿传出信来,林明德构陷一案恐不能善了。”
毕竟林明礼与他说到底还是亲兄弟,若由身边之人千方百计地传信告发,此事就得再掂量一番。众人皆知这位大公子的脾性,用‘逆来顺受’一词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如今尚书令府究竟发生何事,竟能令他丝毫不顾血肉亲情,告发胞弟构陷储君的罪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现下,莫说是楚帝,连韦太师也不禁蹙眉沉思,殿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踌躇间,楚帝又看向平几上的书信,良久方狐疑道,“此信是出自女子的手笔?”
又徐徐回忆起先前的异样,这最后一张来自尚书令府的纸条写的是‘寅时,二公子从大公子院中出’,若结合当下‘此信出自女子的手笔’···如何才能这般如此愤恨一人,楚帝似已有察觉,只还未能坐实此事,可目光已然不自觉的瞥向林尽染。
终究事关女子的贞洁,又怎好质问一个外男?
可坦言让韦太师规劝‘独女’与林靖澄和离不已然说明一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