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染血的手指抓住他的靴跟,跪在积水中的妇人仰起脸。
她左眼窝里插着半截鸭喙,右手指向身后坍塌的屋舍:"求您...求您看看小六..."
林越的复眼结构在皮下蠕动,视线穿透残垣。
七岁男童被菌丝钉在房梁上,胸腹间盛开着肉色莲花,每片花瓣都是半融化的螳螂刀足。
病变度跳至68%的瞬间,他竟嗅到莲蓬炖鸡汤的香气。
"死亡时间,子时三刻。"林越机械地扯断菌丝,男童尸体如断线木偶般坠落,"致命伤在第三、第四肋骨间隙,凶器是..."
妇人的指甲突然刺入他脚踝:"你明明就在对街!为什么不来!"混着星砂的泪水在她脸上蚀出沟壑,"去年腊八你还给小六包过压祟钱!"
林越的瞳孔分裂成六边形网格,在三百六十个视角里,妇人的悲恸被解析成肌肉颤动与激素变化。
他弯腰掰开那只流血的手,官服下摆扫过男孩冰冷的额头:"建议用石灰封屋,可延缓菌丝二次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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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缎庄的鎏金招牌在雨中滋滋冒烟,李掌柜蜷缩在柜台后,手中铜秤缺了秤砣。
当林越的阴影笼罩门楣时,他发疯似的将染血的绸缎堆向门口。
"它们学精了..."老头子的义眼弹出眼眶,连着神经索在胸前晃荡,"昨夜伪装成送葬队伍,铜锣声和哭丧调分毫不差..."
林越的指尖划过门板上的爪痕,病变度带来的触觉回溯让他看见恐怖影像:菌丝从门缝渗入,在玄关地砖上编织成故去亲人的轮廓。
当守夜人回应那声"开门"时,伪装成亡魂的螳螂怪便从地底暴起。
染坊深处突然传来叩门声,十七下,每下间隔三息。
李掌柜的假牙开始打战:"又来了...它们在学习人类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