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海瑞传奇

在迷雾重重的宫廷深处,朱某某正闭目祈祷,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随后,他郑重地将“嘉靖元年”这四个字,如同神秘的符咒一般,颁布至四海之内,令天下人皆知其新主登基,自此,他被尊称为嘉靖皇帝,前任正德皇帝则被尊崇为太上皇帝,皇后亦被封为国母皇太后。而他的妻子,则成为新朝的皇后,掌管昭阳正院,统领后宫。

唐元直与董芳源,这两位朝中重臣,分别被提拔为文华殿大学士与华盖殿大学士,他们的地位与权力瞬间攀升至巅峰。其余文武百官,也皆因新皇登基而得以晋升一级,宫廷内外,一片喜气洋洋。

正德皇帝的律例,嘉靖皇帝一一遵循,未有丝毫更改,这使得臣民们对新皇的敬畏与信服油然而生。同时,他任命开张志伯为步军总督都指挥,负责京城的治安与防卫。随后,他又颁布诏书,将这一连串的变革与恩泽传达至各省的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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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长,正德皇帝的病情日益加重,他召来嘉靖皇帝,于病榻前交代后事。那一夜,三更时分,正德皇帝在宫中驾崩,嘉靖皇帝痛哭失声,几度晕厥又苏醒,其悲痛之情,如同失去了至亲。他立刻召来左右丞相入宫,商议丧事,并颁布哀诏,通告天下。

嘉靖皇帝的悲痛过度,几乎染上了疾病。皇太后见状,心中忧虑不已,时常以温和的话语安慰他。百日之后,嘉靖皇帝亲自奉送正德皇帝的灵柩至敬陵安葬,并小心侍奉太后,以尽孝道。

皇太后对他的表现大为满意,特地颁下恩旨,让他追尊自己的父母为皇帝皇后。然而,嘉靖皇帝却再三推辞。皇太后道:“为人子女者,原以父母之荣为荣,你如今贵为天子,岂能让父母默默无闻?你应当遵从我的旨意,举行大典,以尽孝道。”

嘉靖皇帝听后,深感皇太后的苦心,于是命令六部九卿商议此事。经过商议,他们认为太后尚在,不宜加尊太字,应以皇帝皇后之尊称之。嘉靖皇帝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于是尊父为孝昭皇帝,尊母为孝昭皇后,待大祥之后,再举行大典。同时,他还下令各省乡试增加录取名额,以示恩泽广布。

这一恩旨的颁布,使得天下各省皆欢欣鼓舞,纷纷遵行。

海瑞终于从家中繁琐的丧事中解脱出来,听闻有恩典降临,便迫不及待地向妻子张氏透露了心中的打算:“娘子,我已收拾好心情,准备赴省应试。此去若能一举成名,便是对咱家最好的回报。”

张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轻声细语道:“夫君,妾身只盼你能功成名就,回来祭拜公婆,稍慰他们在天之灵。你若能如此,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海瑞心怀感激,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娘子,你一直辛苦支撑家计,让我能心无旁骛地追求功名。此番若有幸得中,我定当早早归来,与你共庆。”

说罢,他便与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约定,一同启程赴省。临行前,乡中的亲友们纷纷伸出援手,筹集了百余两银子的路费。海瑞感激涕零,将其中一半留下家用,其余小心翼翼地藏于书箱之中。

次日清晨,海瑞在祖宗的牌位前虔诚地祭拜,又到父母的坟前默默祈祷。张氏依依不舍地送他出城,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夜幕降临,海瑞与朋友们在一家客栈落脚。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家客栈里潜藏着两个惯偷——王安和张雄。这两个贼人早已盯上了海瑞的书箱,知道里面藏有丰厚的盘缠。

夜深人静时,王安和张雄悄悄摸到海瑞的房间外,轻轻地推开门。海瑞虽已疲惫不堪,但心中警觉,并未沉睡。他听到房门响动,立刻坐起身来,静静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只见王安和张雄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似乎在观察海瑞是否熟睡。海瑞故意发出粗重的呼吸声,装作熟睡的样子。王安见状,得意地指着帐内对张雄做手势,暗示海瑞已睡熟。接着,他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准备打开书箱。

须臾之间,书箱被打开,里面的衣物和银子被两人一扫而空。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海瑞突然跳下床来,挡在了房门口。王安和张雄惊慌失措,想要夺门而逃,却发现海瑞已经堵住了去路。

原本,海瑞虽是一介书生,却隐藏着惊人力量。他单手抵住两扇房门,任凭两名盗贼如何用力,房门纹丝不动。二贼惊恐万分,深知难以逃脱,只好扔下所盗衣物和银两,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饶:“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实在是因为穷困所迫。请您大人大量,饶恕我们这一次,今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海瑞大笑一声,义正言辞道:“世上谋生之路千千万,为何非要走盗窃这条不归路呢?触犯法律,身败名裂。今晚幸好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别人,你们早就被抓起来了!看你们年纪尚轻,力气正壮,做什么不行?哪怕是做体力劳动,也能养活自己。你们竟然选择了做贼,我真心为你们感到羞愧!罢了,既然你们已经悔过,我也就不追究了,你们走吧。”

海瑞走向床边,主动让出路来让二贼离开。二贼心中暗想:“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人?我们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日后也好报答他的恩情。”于是,他们再次走到海瑞床前,叩头致谢:“我们不该偷窃您的财物,被您抓到,本以为必死无疑。如今您如此大度,放我们一条生路,真是如同重生,再造之恩无以为报。我们虽然是窃贼,也知道知恩图报,恳请您告诉我们您的尊姓大名,让我们能记住。”

海瑞坦然道:“我叫海瑞,是琼山县人,现住在睦贤乡。我不求你们回报,只希望你们能改过自新,那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请问二位壮士尊姓大名?”

其中一人王安答道:“小人姓王名安,他叫张雄,我们都是绿林中人。因家境贫寒,无以为生,才走上了这条路。现如今蒙海相公如此宽容教诲,我们决心改过自新,从此再也不做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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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听闻他们愿意改过,颇为欣慰,又考虑到他们缺乏起步资金,于是大方地解开银包,每人赏赐了五两纹银,说:“你们拿去这点钱,先从小生意做起,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吧。”

当二人目睹海瑞如此慷慨大方,坚决不肯接受银两,感激涕零地回应:“海相公您已经对我们宽宏大量,释放我们已是感激不尽,哪敢再受此金银?我们现在既然决定不再为盗,却又无处栖身,情愿追随您,为您效犬马之劳。不知您是否愿意接纳我们?”海瑞连忙摆手拒绝:“不敢当,二位都是有能力之人,怎可屈居我之下?还是拿着这些银子去另谋生路吧。”

王安却坚称:“我们看到您如此大义慈悲,实在舍不得离开,执意要请求您收留我们。”说着,他俩双双跪倒在地,不断叩头,苦苦哀求。

海瑞见二人态度诚挚,便将他们扶起,说道:“既然你们真心想要跟随我,但你们要知道,我不过是个穷困的书生,正要去省城参加科举,只怕你们跟我受的苦楚不少。”二人异口同声道:“只要海相公肯收留我们,我们愿意自备生活所需,绝不给您添麻烦。”

海瑞见状,提出了条件:“如果你们愿意听从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们。首先,严禁你们再去盗抢他人财物;其次,不可贪婪无度;再者,不可酗酒闹事;另外,不得干涉他人的闲事;最后,严禁赌博。并且,你们必须时刻跟随在我身边,行事公正无私,丝毫不得偏私。以上几点,只要有任意一点做不到,我便无法收留你们。”二人听后,异口同声保证:“海相公您的教诲,我们绝对不敢违背,一切谨遵教诲。”

海瑞遂将张雄更名为海雄,王安更名为海安,二人自此洗心革面,矢志改过从善,甘心服务于海瑞。次日,海瑞将此事告知众友,大家都对海瑞的正义气概和高尚人格深感钦佩,感叹他竟能感化偷盗之徒,使之弃恶从善。正所谓:“正气所致,人心皆服,即使是顽劣之徒,亦能由此觉醒,重焕新生。”

在辽阔的海洋彼岸,海瑞携同忠诚的伙伴海安、海雄以及几位密友,一同跨越浩渺波涛,目标直指雷州半岛,同时心中满怀着对岳母张夫人和内兄张国璧的深深挂念。暌违数年后的重逢,他们有着千言万语难以倾诉的情深意长。

当他们抵达时,张夫人精心筹备了一场盛宴,一是为了热烈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女婿,二是希望借此鼓舞他在科举路上的士气。宴席间流淌着浓厚的家庭温馨。张夫人端详着海瑞,脸上带着期许的光芒,预言道:“贤婿啊,看你如今神采奕奕,这次科举考试定能高中无疑!”

海瑞谦逊回应:“承蒙岳母大人福泽庇佑,若果真有幸金榜题名归来,也能稍稍抚平我妻子一路走来的艰辛付出。”

张夫人感慨万分:“我那女儿虽然不通世故,未能尽守妇道,但能嫁给像你这样的君子,就如同野草依傍于美玉之旁,真是她的莫大荣幸!”

海瑞却淡然答道:“并非如此,小婿家中贫寒,自从令嫒踏入寒门以来,亲自操持家务,历尽困苦,我心中实感愧疚。若是真能借得天赐良机,在科举场上崭露头角,才算是没有辜负她的付出。”

那一晚,两人在宴席上掏心置腹,直至深夜尽兴而散,海瑞便留宿在张家。

次日,张国璧再度邀请海瑞相聚。酒至微醺之际,张国璧不禁戏谑道:“看来我是老了,恐怕无法亲眼目睹妹夫你展翅高飞的一刻了。”海瑞安慰他道:“尊舅无需忧虑,人生浮沉自有天定,非人力所能左右。”两人继续畅饮至深夜。

次日清晨,张夫人赠予海瑞十两银子作为路费,又设宴为其饯行。张国璧也赠送了盘缠。海瑞就此向众人告别,与朋友们一起踏上新的旅程,朝着高州的方向坚定前行。

舟车疾驰日夜兼程,终至羊城脚下,海瑞寻得一处寓所暂时安顿下来,预备参加这场关乎命运的选拔。此次科考意在挖掘遗落的人才,出乎意料的是,海瑞竟名列前茅,遂在寓所静待主考官驾临。这一年,赫赫有名的江南才子胡瑛担任正主考,以其两榜进士及太常寺卿的身份,深受皇帝器重,特意委以此重任;而副主考则是江西籍的彭竹眉,同样出自两榜,曾任朝中要职,亦是皇上素来赏识之人。

胡、彭两位大人接到钦命后,迅速启程。八月初二,他们如期抵达省城,地方官员恭敬迎接,将其安置于公署之中。至初六日,两位主考与其他监临、提调官员一道进入闱场。初八日,海瑞与众考生依次点名步入考场。在接下来的考试中,海瑞挥毫泼墨,三篇诗文犹如珠玉琳琅,二场经纶满腹,三场对策针砭时弊,深得房师们的高度赞赏,因此得以脱颖而出,成为首推之选。

终于到了揭榜那一刻,海瑞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单第二十五位,报录人纷至沓来传递佳音,使得随侍身边的海安、海雄二人欣喜若狂。同行的其他朋友无一中榜,这一年的庚午科举,海南琼州地区仅海瑞一人高中,众友纷纷前来道贺,场面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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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庆祝宴会之时,海瑞身着华服,陪同同年及好友们前往巡抚衙门,戴上象征荣耀的红花,叩谢皇恩,整个仪式盛大且喧嚣,堪称一时之盛事。

几天之后,海瑞即将启程返乡,有人劝阻道:“兄台不久就要接到朝廷的通知,准备赴京参加会试,如今若长途跋涉回乡,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不如暂不归家,派人传信报喜即可。”海瑞摇头道:“不可如此。古语有云:‘富贵而不归乡,犹如穿着华丽的衣服在黑夜中行走。’今日我虽尚未显赫,但既然有幸高中,定要亲至先人墓前祭拜,略表寸心。况且家中贤妻翘首期盼,怎能因旅途劳顿而使父母之墓不得亲奉,让她空守闺门,无缘一睹我此刻的新贵风采?我绝不会忍心这样做。”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对海瑞的孝义之举深感敬佩。

海瑞向房师深深致谢,并与同年学子及诸位朋友一一辞别,随即踏上了返回海南的行程,一路上喜悦满怀,更高兴的是自己能有所成就以告慰岳母张夫人和内兄张国璧。

经过几日奔波,一行人来到了雷州地界。海瑞决定先单独前往岳家拜见岳母,以免耽误同行诸友。他派海安带上书信随诸友先行回家报喜,自己则与海雄直奔张府。张夫人见到女婿高中,兴奋不已,自然不必赘述,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酒宴庆祝。海瑞提及还需去探望舅兄张国璧,谁知张夫人却黯然道:“国璧已于上个月去世,至今还未出殡,仍在家中停柩。”

海瑞闻讯,不禁失声痛哭:“唉,可怜的舅兄!痛失舅兄!”他甚至悲痛到无法进食,径直奔向张府灵堂,扑倒在灵柩前嚎啕大哭。

原来,张国璧并无子嗣,由嫡侄张遂过继承继香火。面对海瑞的悲痛欲绝,张遂多方劝慰,多次试图让他节哀。海瑞边哭边回忆起当初赶考离别时与张国璧的交谈,那时张国璧已有预感身体状况堪忧,而海瑞曾以道理宽慰,怎料一语成谶,短短时间之内,竟阴阳两隔,物是人非,不禁泪水涟涟。

海瑞抑制不住悲痛,亲手题下一首悼亡诗表达哀思。张遂看后,亦不禁涕泗横流。不多时,张夫人派人来请海瑞回去饮酒,并邀来了张元作陪。然而,海瑞因过于思念张国璧,当日酒席之上始终无法尽欢,沉浸在深深的哀伤之中。

次日清晨,海瑞打算启程回琼,张夫人见状,关切地说:“贤婿这一路上鞍马劳顿,昨日又在舍侄那里过度哀伤,不妨在此多休息两天,再动身也不迟。其实我还有一些话想与你说。”海瑞点头答应:“小婿愿意多住两天,岳母有何教诲,请您直言。”

夫人接着道:“如今你高中解元,下一步便是进京参加春闱,这一去可能要耗费很长时间。但这样一来,我那女儿在家就无人照料了。我有个想法,打算接她过来与我同住,直到你高中后再作安排。这样一来,你在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专心应试,而我女儿也有我亲自照顾,你觉得如何呢?”

海瑞内心细细思量:“的确,一旦我离开,家中确实无人主持大局。岳母的这个建议,显然是出于对我深切的关怀。”于是,海瑞恭敬地拜谢道:“小婿蒙岳母多次关照提携,今有幸取得一点成绩,却又因为家眷之事劳烦府上,实在让我心中不安。”

夫人却宽慰他说:“自家的女儿哪有什么‘带累’的说法?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海瑞感激不尽,便在这里多住了两天,而后才郑重其事地向岳母拜别,踏上了新的旅程。

仅仅过了数日,海瑞已然回到了久违的家门。张氏得知丈夫归家的消息,满心欢喜,立刻出门迎接。二人携手步入中堂,先是相互祝贺,随后依照礼俗互拜四拜。海瑞更是对着张氏深情再拜,感慨道:“若非夫人你在家中默默付出,操持繁杂事务,我又怎能安心研读学问,以至于有了今天的成就?”张氏听罢,谦逊地回应:“料理家务是我份内之事,老爷这般言语,实在是让妾身受宠若惊。”

海雄这时也上前拜见,海瑞便向张氏详细讲述了他与海安、海雄二人最近的经历。张氏对此表示赞许:“弃恶从善,便是难能可贵,值得推崇。”安、雄二人感激不尽。紧接着,亲戚朋友纷纷携礼物上门,络绎不绝地前来庆贺。

海瑞连续忙碌了三四天才渐渐恢复平静,随后便向妻子透露了岳母的意思。张氏对此毫无异议。夫妻俩妥善安排家中事宜,委托亲朋邻居帮忙照看,一同来到了张家。母女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更令人欣慰的是,张氏当年的姐妹们时隔数年后再次相见,如今都尊称她为“奶奶”,这份欢乐不言而喻。

又过了两日,张氏拿出一百两银子资助海瑞赴京赶考的各项费用,催促他尽快启程。海瑞整理行囊,带着海安和海雄,一路向着省城进发,一路感恩妻子的慷慨与支持。抵达省城时,已然是十一月时节。海瑞立即向藩司衙门提交申请,以便领取赴京会试所需的旅费补贴。然而,藩司衙门内部存在潜规则,无论是新科还是旧科举子想要顺利拿到这笔补贴,必须在库科里“意思意思”。要是没有按照惯例行事,他们就会有意拖延。海瑞手头并不宽裕,哪里有多余的钱财去满足这些陋规?因此,尽管已经等待了十多天,依然不见发放的通知,这让海瑞颇为焦急。银钱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那份至关重要的会试通知书,若缺失了它,他就无法参加会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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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十二月初,海瑞的心情如同被无形的阴影笼罩,极为焦虑。他坚守原则,坚决不愿屈从于官场陋习,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在藩司出行时,当街拦轿禀告实情。得知书吏玩忽职守、从中渔利,藩司怒而惩处了那名舞弊的书吏,这才将原本应发的路费银两交给了海瑞,并将相关文件递送至巡抚衙门。海瑞匆匆赶至巡抚处,领取了至关重要的会试咨文与路票,旋即雇船赶路。然而此时,多数应试者早已启程,由于盘缠有限,海瑞只好搭上一艘开往京城的江西茶叶船。

与此同时,故事的另一条线索展开:严嵩自从得到那笔意外的五十两银子后,毅然决然改变生涯,日夜勤读诗书,誓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不久,传来消息,朱某某果然登基为帝,改元嘉靖,严嵩闻讯欣喜若狂,自信满满地认为从此只需忧虑如何升迁,不再担忧贫穷生活。当年,恰逢地方学院举行选拔,严嵩成功入学,凭借自身的小聪明和努力,竟然连过数关,一举考中举人。功成名就之后,不少朋友伸出援手资助他进京会试。严嵩本就是江西人,赴京之路较为便捷,不出一个月,他便已身处繁华京都。三月初九首场考试,严嵩在考场中精神焕发,三篇文章均顺利完成。接下来的经策考试,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新帝嘉靖登基以来,对严嵩的才学一直念念不忘,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召他入宫。一日,偶然翻阅各省乡试榜单,发现严嵩的名字赫然在列,顿时大喜:“此人如今已在我掌控之中。我曾在豫章时熟知他的才学,现在既然已被举荐,如果能在进士乃至状元人选中,此人必将是我所需之才!”当时,身旁的张斌亲耳听见了这一切,并铭记在心。次日,皇帝钦点会试主考官,通过眼神示意张斌,任命其为大总裁。张斌时任吏部侍郎,同样来自江西,深谙圣意,于是从一开始便暗中授意点名官记住严嵩的字号,并通知了房师和帘官,务必优先推荐严嵩的试卷。等到揭榜之日,严嵩果然位列第九名进士。殿试时,严嵩又表现出色,最终被钦赐为状元及第,随后被任命为翰林修撰,兼任国子监职务,一时之间,备受皇家宠爱。这部分情节。

海瑞这一次北上赶考可谓一波三折,先是错过了预定日期,再加上搭乘的竟是艘慢悠悠的货船沿长江而上,待到京城时,已是四月暮春。眼见已错过会试入场,海瑞暂居在京城里张姓老者经营的豆腐店里,萌生了归乡之意。海安与海雄急忙劝阻:“老爷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京都,纵然此番未能按时应试,若是就这样空手而归,岂不是白白付出了无数的心血?不如暂且在这豆腐店安定下来,再备考一次,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海瑞思索片刻,虽赞同二人的观点,但又顾虑家中亲人挂念:“在京继续备考固然不错,但家里人会如何挂念呢?”海安接着宽慰道:“放心吧,夫人现今在老夫人府邸,一切都有老夫人照顾妥当,哪怕十年不归,也无需过分担心。更何况,咱们同年好友李纯阳刚刚点为翰林,也要在京等候散馆才能回乡。他在省内时与老爷交情深厚,若是我们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他必然出手相助,断不会吝啬。”

海瑞细想海安之言确有道理,于是决定在京再搏一科,立刻修书一封告知家中详情,以解家人悬念。信件立刻通过驿站传递回广东,再辗转送达海南老家。自此,海瑞便在京城里稳下脚步,寄居在张老儿的豆腐店中,静心复习备考。

另一方面,豆腐店主人张老儿是个南京人,早年移居京城,娶妻仇氏。未曾生育男丁的仇氏,在数年婚姻生活中诞下一女,而这女孩诞生之夜异常奇特——据说当时空中乐音飘扬,室内异香弥漫。当孩子呱呱坠地时,身上裹着一层紫色胎膜。解开后,才发现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鉴于这种不同寻常的现象,张老儿坚信此女未来定有非凡造化,因而并未因未能得子而懊恼。待女儿长到七八岁时,出落得美丽动人,而且在仇氏的熏陶下,小小年纪就对诗书产生了浓厚兴趣,主动请求母亲教授识字。小女孩自取名为元春,正所谓因出生时诸多奇异征兆,注定日后会在皇宫中获得宠爱。

元春自小就喜欢跟在母亲身边学习识字,这其中的奇异之处在于,她的母亲仅仅粗通几个字,而在短短两年之内,元春竟比母亲多认识了几倍的汉字,展现出超凡的智慧与悟性,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女才子。每天她都会恳求父亲购买各类书籍和各家文集,回家逐字逐句研读。没过多久,她竟然能够独立创作诗歌了。这令张老儿喜出望外,对她疼爱有加,视若珍宝,对于她的任何要求几乎都不敢违背。尽管家中只是经营豆腐小店,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只要元春想要看哪一本书,张老儿即便是省吃俭用,也会尽量满足她,从而使得这个豆腐店的女儿的书桌上,竟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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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儿的妻子仇氏见丈夫对女儿溺爱过度,常常劝诫道:“咱们家境清苦,有了这么个女儿,本指望她学些针线活计,帮衬家计。怎可任由她随意花费钱财,今天这里买一本,明天那里购一册,买这么多书有何用处?我年轻时,父母也曾让我沾染些书香,教我识字读书,无非是期待我能带来好运,如今这好运似乎转移到了她身上。”仇氏不解丈夫为何如此纵容女儿在艰难生活条件下追求学术,毕竟在这样一个贫穷之家,每一笔开销都需要精打细算。然而,这背后的谜团似乎暗示着元春的命运与众不同,或许正是这些书籍,将会引领她走向一段不平凡的人生之旅。

后来,我嫁给了胡经历,可不到五年便成了寡妇,紧接着父母相继离世,哥哥嫂嫂又无情无义,迫不得已我才嫁给你。现如今,我也就相当于那个靠卖酒舂米维生的卓文君,可见女子识字,十个中有九个都没什么好命。以后你可不能再娇惯纵容她了,还是让她学些针线手艺,帮助贴补家用才是正道!”张老儿反驳道:“女儿家偶尔有些小情绪,何必那么在意?当然,学会针线也是必要的,但她可是你的女儿,难道你还不能好好教导她吗?”

在张老儿的说服下,元春的母亲开始反复告诫元春不要再沉迷于读书作诗,而是应该多做手工活,帮助家里维持生计。元春虽听从了母亲的教诲,白天协助母亲干活,但夜晚只要有空闲,她仍然忍不住偷偷捧起书卷,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此时的元春已经十五岁了,而海瑞正好寄居在她们家豆腐店中,时常能看到她。海瑞品行端正,尽管看到元春美貌出众,却并未对其过分关注,因此元春对他也没有刻意回避。

张老儿观察到海瑞为人正直真诚,从未轻浮唐突,对待他们一家更是如同家人般亲切厚道,于是对元春说:“闺女,这位海老爷自从来到咱家小店,从未有过轻佻之举,也从不说些不合礼仪的话,他对我们的关心与尊重,就像对待家人一样。你也不必故意躲着他了。再说了,他长期住在这里,房间又不大,怎么躲也躲不开的。”因为张老儿的这一番话,元春也就不再刻意避开海瑞了。

当严嵩因其才智谋略受到皇帝的格外青睐后,他逐渐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无论言行还是策略,皇帝几乎是言听计从,严嵩一时之间权势滔天,此时已晋升为通政司要职。他在京城建造豪华府邸,购置奴仆婢女,不仅纳了两位夫人,还联手张志伯在外大肆从事卖官鬻爵勾当,收受大量贿赂。其中,一名唤作严二的家丁,在严府中深受主子信赖,自诩“严二先生”,成为了严嵩手中的重要棋子和心腹手下。

在这繁华京城,盛行两种榨取百姓血汗的手段——放官债和印子钱。何为印子钱呢?简单来说,若有穷苦小户人家急需资金做生意,却苦于没有本金,便会向放债者借钱。比如借一千文铜钱,每日需偿还一定数量的钱款,利息计算通常是本金的两倍利率,每日还款时,债主会在账单上盖上私人印章作为凭据,这就被称为“印子钱”,其利息极高,压得借款人喘不过气来。无奈之下,贫民往往只能接受这种苛刻的借款条件。

严二正是利用严府的权势背景,涉足印子钱业务,整天在外放贷讨债。人们都知道他是严府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谁也不敢轻易拖欠他的债务。于是严二的放贷规模越来越大,赚取的暴利愈发丰厚。他的每一次敲诈勒索,都隐匿着一个普通家庭的辛酸与绝望。而这背后,一场围绕权力、金钱与道德底线的神秘较量正在悄然上演。

那一年,京城遭遇严重旱灾,粮食价格飙升,张老儿的豆腐店生意也跟着清淡起来,而且还欠下了沉重的地税,面临官府紧迫的追缴,犹如火烧眉毛。一天,张老儿照例送豆浆到严府,正巧遇到严府管家严二在门房值班,瞧见张老儿满脸愁容,便询问道:“老张,看你这几天愁眉不展的,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啊?”

张老儿见严二关心,便叹了口气道:“二先生,实不相瞒,我家的境况现在是愈发艰难了,愁得我茶饭不思。”严二追问:“你家人口不多,就靠这家老字号豆腐店维持生活,不至于陷入困境吧?是不是有什么官债私债逼得紧啊?”

张老儿点点头,如实相告:“正是这样,眼下米价高涨,店里生意又冷清,收入勉强糊口都不够。以前店里还能接待十几位常住的客人,如今只剩下一位名叫海瑞的海老爷,但他自己做饭,每月只给我们一两银子的房钱。如今地税逾期未交,官差天天上门催缴,我四处求借无门,真是苦不堪言。”

严二轻松一笑:“不过是些地税,至于让你愁成这样吗?”张老儿摇头叹息:“我们小本生意人,若是欠了钱粮,被官府抓去,三天一小审,五天一大审,只怕我的老骨头承受不了几次皮肉之苦啊。”

严二提出建议:“既然如此,何不先向那位住店的海老爷要些房租抵税,至少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压力?”张老儿尴尬地笑了:“说来也怪,我在京城开了二十多年客栈,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识过,就没见过这位海老爷这般节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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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二好奇:“他既然是老爷,应该是有前途、讲排场的人,怎么会这么抠门呢?”张老儿解释:“他并不是什么在职官员,而是来自广东的一位穷举子,运气也不怎么好。上次进京会试,因为误了日期,赶到京城时已经是四月,错过了考试。但他不甘心白跑一趟,就在我店里住了下来准备下次考试。他身上银两有限,主仆三人穿的衣服也不多,尤其是海老爷,进城以来就一直穿着那件蓝色布道袍,从没换过。听说他与翰林李老爷是同年的朋友,每次去拜访李老爷,总是同一套打扮,由此可见他生活简朴。不过他人很老实,从不占我们便宜,自入住以来,连水都没白喝过一口。这样的情况,我实在不好意思向他开口要房租啊。”

严二听完张老儿的叙述,突然一阵大笑,调侃道:“这种穷困潦倒的举子还想高中吗?好吧,看在你是个老实人的份上,加上你现在的窘境,我可以借你几两银子,帮你度过难关怎么样?”张老儿一听严二愿意借银子,如同囚犯听到大赦一般,立刻满脸堆笑回应:“二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如果您能信任我,借我一些银子解围,那真是救命之恩。我保证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归还。”

严二认真起来:“我这银子也是从别人那里周转来的,同样需要支付利息。我这里的规定是每两银子扣除二钱作为手续费,另外按月收取三分利息,每月结清。万一到期没能还清,利息还是要照样算的。”

张老儿心头一紧,深知八扣加三的高利贷代价巨大,但在目前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除了接受这笔贷款别无他法。他心想,咬咬牙,最多一个月就能还清,总好过明日遭受皮肉之苦,拖下去只会越来越糟。于是,他下定决心,对严二说:“您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我还是感谢您的信任。不知您能借给我多少呢?”

严二果断回答:“你想借的话,那就借你十两好了。”

张老儿听到能借到十两银子,除去交纳税款外还能剩下一部分用于生意周转,觉得这个数目足以应对当前危机,于是感激地道:“二先生您真是太仗义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严二摆摆手,一副江湖豪气:“互相帮助嘛,不用你特别回报,只要你按期还钱就行了。如果你现在就需要银子,就写个借据吧,我马上就可以把银子给你。”

张老儿坦言自己不懂怎么写借据,请求严二帮忙起草。严二毫不含糊,引着张老儿进了房间,亲自磨墨提笔,拟好了一份借据草稿,自己先诵读了一遍,然后交给张老儿查看。张老儿接过借据草稿仔细阅读,只见上面赫然写道:立借据人张某,现居住某地,经营某店铺,因急用无处筹措资金,特向严某借用白银十两,每两每月附加利息三分,约定一个月内连本带利全部归还。如逾期未还,则另计利息,并连同本金一并结算。为确保双方权益,特立此据为证。

张老儿盯着借据上的后两句条款,尽管字面上的意思有些模糊不清,但他想当然地认为那是说倘若一个月内未能偿还借款,则需额外支付一个月的利息。于是,他没多加思索,按照严二手中的样本一笔一划地抄写下来,丝毫不敢改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印记,然后恭敬地递给严二复查。

严二接过借据,满意地笑了笑:“果真一字不错。”随后,他在床头枕头下摸索一阵,取出一块银元宝,递到张老儿手中,说道:“这一块是十足八两,扣掉手续费,总共算是十两银子。瞧瞧,这可是纯度极高的元丝银,你自己验验看。”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张老儿匆匆瞥了一眼银子,便将其揣入怀中,满口称谢:“您老实在厚道,怎会有假货呢?”他口中连连说着“多谢”、“承蒙关照”,欢喜满怀地离开发财主严二,径直朝自家店铺走去。

而此时家中已是傍晚时分,妻子正焦急地抱怨:“你这一去就是大半天,你知道吗?衙门里的两个公差又来找你了,见不到你,他们破口大骂。说什么上司催得紧,明天必须全额缴纳,要是咱们拿不出这笔银子,怕是要牵连他们受罚,他们也无可奈何。幸亏海老爷和两位管家好言相劝,才总算让他们走了,约定明早就来收账。你倒好,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这都什么时候才回来,家里都快翻天了!”

张老儿胸有成竹地安抚妻子:“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明天保证有钱上缴。”他脸上始终挂着神秘的微笑,坚持让人备晚饭。妻子则嗔怪道:“一把年纪了,一点不着急,四下里都没处借钱,你还在这儿做白日梦呢!”

张老儿嘿嘿一笑,颇为得意地说:“这可不是梦,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我让你瞧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银子,放到了桌子上,“你说这是不是梦话?”妻子见到银子,顿时转忧为喜,来不及询问银子的来源,夫妻俩欢天喜地吃完晚饭,一夜安睡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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