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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夫人听闻国璧提及的婚事进展,心内欣喜若狂,认定女儿宫花找到了可靠归宿,宫花本人得知后也颇感欢喜。母女俩私下默默祈祷,期盼海瑞早日功成名就,实现婚配的心愿。此事暂且放下不表。
另一边,海瑞送走张国璧后,向店主打听得知国璧乃是一名进士,曾任知府。他回到房间,将此事告诉了同行的伙伴们,众人无不为海瑞感到高兴。次日,海瑞与伙伴们踏上前往高州的旅途,临行前特别叮嘱张小乙,如果有国璧来找,就说他因临近科举考试,不得不匆匆上路,未能当面辞别,约定考场结束后再见。随后,他们启程前行,历经十多日风餐露宿,终于抵达省城。
海瑞初次参加科举考试,又从未涉足过省城,安置好住处后,便迫不及待地外出游历。他遍访了海幢寺、广孝坡、山西禅院、白云浦涧等诸多名胜古迹,连续七八天畅游其间。时值七月末,三伏天的酷热即将过去,秋风初起,海瑞在炎热中疲惫归来,洗了个冷水澡后,不慎中了暑。到了晚上,他发起热来,体温升高,医生诊断为中暑,病情日渐加重。海瑞一心记挂着科举考试,生怕耽误了入场时间,内心越发焦虑烦躁。他卧病在床,日复一日,直到八月初,仍然虚弱无力,无法行走。海瑞此时深知自己短时间内难以痊愈,参加科举的心愿也开始黯淡下来。身边的朋友们纷纷准备入场应试,海瑞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中痛苦不已。
又过了十余天,科举考试结束,朋友们都回到寓所等待揭榜。其中有一位自信满满的,结果榜单揭晓,他只中了个副榜,名叫刘夤宾,文昌县人士。而海瑞因病未能参加考试,只能无奈地躺在病床上,心中五味杂陈。
海瑞在病势逐渐好转之后,便与诸位朋友一同勉强登船返乡。一路上,他心中郁郁寡欢,时不时地叹息命运多舛,未能在科举中斩获功名。他甚至还创作了一首《落第》诗,以此自我排解愁绪。朋友们见状,纷纷安慰他:“海兄才华横溢,所谓大器晚成,何必如此沮丧?”海瑞回答:“各位有所不知,我并不是在意功名本身,而是家母对我寄予厚望,反复激励。如今落榜而归,我将如何向老母亲交代呢?因此心中郁结。”
在旅程中的一天,他们到达了雷州,海瑞想起了与张国璧的约定,虽然这次科举未能成功,但他认为不能因此失信于人。于是,海瑞与朋友们分道扬镳,径直前往张家村,并再次入住张小乙的旅馆。张小乙见海瑞归来,兴奋地祝贺道:“海相公一定是高中了,衣锦还乡,真是可喜可贺!”
海瑞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唉,实不相瞒,我这次是名落孙山,惭愧得很。”
张小乙听后十分惊讶:“怎么可能,像您这样有才华的人怎么会落榜呢?”海瑞便将自己的病情和未能参加考试的情况详细告诉了他。小乙宽慰道:“这只是您的运势未到罢了,先安心完成婚事,下次再试不迟。”
海瑞却说:“婚礼之事目前还不能定,但我曾与张老爷有过约定,所以我特意前来拜访。麻烦您通知张老爷,说我在此等候片刻,之后就要启程。”
张小乙应允后,立即赶到张府通报:“海相公已经回来了,只是因为在省城生病未能参加考试,白跑了一趟,现在回来特地请您前去旅馆一叙,之后他就要动身离开。”
张国璧听闻后笑道:“真是造化弄人啊!”随即与张小乙一同来到旅馆,见到海瑞,他劝慰道:“大器晚成,文星未显现,足下不必过于介怀,此行只是白白辛苦了一遭。”海瑞自觉十分尴尬,回应道:“在下才疏学浅,未能中榜也是情理之中,只因家母有命,才不得不随众人参与科考。之前承蒙您关照,约定之事不敢忘记,所以绕道前来履行承诺。请代我向令婶传达我的歉意,我将先回家与家母商议此事,日后一定给予答复。”
国璧听罢海瑞的解释,点头道:“承蒙您如此守信,言语如金,无需多言。只是您刚恢复健康,需格外珍重。若不嫌弃,能否多逗留一日,以便略尽宾主之谊?”海瑞回应:“我原计划明日启程,既然承蒙老先生深情厚意,那我就多停留一日,明日再到府上拜谒问候。”两人又交流了一些广州的新鲜事,随后分别。国璧再三叮嘱后离去。
另一边,温夫人正翘首期盼海瑞科举成功的喜讯,却突然听张国璧告知:“海瑞因病未能参加考试,现在已经回到这里,并特地要来见您,明天就要启程回家。关于婚事,他表示要先禀告他母亲后再做回复。我再三挽留,他答应多留一天,特此前来通报。”温夫人听闻后心情沉重,说道:“功名倒是其次,关键是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最为紧要。只怕他回家后就此将此事抛诸脑后,那可如何是好?贤侄你能否想出个妙计,务必要促成这桩婚事,以免惹来闲言碎语。”
国璧听后略微思索,提出了一个策略:“眼下我有一个计策:明日先将你家妹妹接到我家,提前布置好新房。我再请海瑞到我家喝酒,设法将他灌醉,然后送入洞房。只要度过这一夜,婚事基本就成了。不知婶娘您觉得这个方法如何?”温夫人听后大喜过望,连声道:“这个计策真是巧妙,我们就依计行事吧。麻烦贤侄你回家准备新房,准备酒席。明日一早,我便将你妹妹送到你家。”国璧答应下来,立刻回家忙碌起来,开始收拾房屋、准备酒宴。温夫人将此计告知女儿宫花,宫花也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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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本打算与国璧见面后即刻启程,然而面对国璧的热情款待,他只好暂时留下。次日早晨,国璧的家仆早早来到旅店,递上帖子,邀请海瑞中午赴宴。海瑞看过帖子后对来人说:“承蒙贵老爷垂青,我下午准时到府上赴宴,原帖收回,请转达我对贵老爷的敬意,我暂时不宜领受厚待。”家仆应诺后离去,海瑞便开始整理衣冠准备赴约。
不久,国璧府上再次派人前来催请,海瑞便随来人一同前往张府。抵达门前,只见一座巍峨门楼,上面悬挂着一块金字牌匾,赫然写着“中宪第”三个大字。门开后,国璧穿着华丽的官服出门迎接,将海瑞引入大厅落座。海瑞客气地说:“承蒙老先生邀请,理应先向老夫人请安,还请老先生指引,待我叩见。”国璧则推辞道:“不敢当,拙荆年事已高,常年卧病在床,不敢劳烦先生走一趟。”
片刻后,家丁呈上香茗,宾主稍作寒暄,国璧又邀请海瑞至书房小憩。海瑞步入书房,只见明亮洁净,四壁挂满琴书,环境优雅宜人,不由得赞道:“老先生真是气度不凡,这处幽雅居所充分展现了您的风采。”国璧谦逊一番后,家丁开始摆上佳肴美酒,国璧与海瑞对饮。
海瑞酒量有限,饮下三杯后已觉醺醺然。而国璧却有意劝酒,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中,海瑞已有八分醉意。海瑞本想不再饮酒,奈何国璧再三恳切劝饮,一方面出于主人盛情难却,另一方面出于对长者的尊敬,海瑞只好硬着头皮又饮下一斗,此刻已有十二分醉态,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坐在席上都不安稳。突然,一阵酒劲翻涌,海瑞忍不住当堂呕吐起来,最后昏昏沉沉地伏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识。国璧见状,知道海瑞已经醉倒,便进内屋向温夫人汇报此事。此时,温夫人已将女儿宫花送至新房内,国璧听闻后暗自窃喜。他立即命侍女搀扶海瑞进入新房,安置在床上休息,并悄然将房门从内反锁。这一切看似巧合,实则精心设计,正如一句古语所述:“一枕邯郸黄粱梦,三生石上强行联姻。”
在众丫鬟的引导下,海瑞被送入了一间密闭的房间,房门在她们离开后从内部反锁。房间里,宫花小姐紧张地躲在床后,听着海瑞沉重的呼吸声,心中忐忑不安。直到深夜三更时分,海瑞才悠悠醒来,睁开眼只见室内灯火通明,自己正躺在精致的纱帐之内,周围锦被华枕,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他坐在床上,疑惑地想:“刚才明明是与张太守共饮,怎么突然来到这个地方?看这布置,显然是深闺之内,幸好此刻只有我一个人在此休息,如果这里有别的女子,我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清白呢?”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床后突然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海瑞听后惊骇不已,以为有鬼魅作祟,正色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我面前卖弄!可知我海瑞曾亲自收禁过妖邪?”只听得一个娇柔的声音回应道:“您不妨猜猜看,我是人还是鬼呢?”海瑞坚定地说:“我以正直之心处世,无论你是人是鬼,阴阳世界都应遵循同一道理。我今日的确应张太守之邀赴宴,无意闯入他人闺房。你若非鬼魅,就请现身相见。”
宫花小姐深知自身终身大事的重要性,她遵从母亲的意愿,决定以张家之女的身份许配给海瑞,两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何不可相见的道理?于是,她从床后缓缓走出,手握屏风,站在灯光下娓娓道来:“相公不必惊慌,我并非鬼魅,实为张家之女,温夫人正是我的母亲。我曾因遭受邪魔侵扰,幸得相公出手相助,使我病愈安康。家母感念相公恩德无以为报,遂有意让我侍奉您,于是托付叔叔张元和兄长张国璧从中牵线。相公您当时答应了这门亲事,不嫌弃我张家微贱,约定在科举后的槐黄季节正式定情。如今科考已过,您因病未能参加考试,但这正所谓世事无常,功名并不以一时得失论成败,相公何必如此怨恨命运,这不是豁达之士应有的态度。今晚,我遵照母命,前来侍奉您。还请您多多包涵,不要把我当作什么怪物,那样我会非常感激。”
海瑞听罢,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国璧之前拼命劝酒,就是为了这一刻。他严肃地对宫花说:“小姐请坐,容我解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才疏学浅,承蒙令堂大人不嫌鄙陋,愿意将小姐许配给我,实不敢承受如此厚爱。所以我先前一再推辞,实因不忍身为贫寒书生而连累小姐。直到国璧先生极力撮合,我不得已才勉强答应。如今科举落榜,每见人面,我都羞愧难当,本不愿再见夫人。但半夜反省,我不能背弃承诺,因此不顾嫌疑,特意绕道来拜见张太守,其实是想确定未来的婚约,然后回家禀告母亲,以实现这段三生之缘。却未料到张公设计,使我陷入此困境。小姐请自便,自古男女之间交往有严格的礼节,还望你不要自贬身价。”
宫花听他这般婉拒,似乎有不愿接纳的意思,便说:“我并非卓文君那样的才女,也不是红拂那样的奇女子。今夜遵从母亲之命,与你共结连理,你为何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无所依靠呢?”海瑞微笑着回答:“小姐误会了,我和你素未深交。过去的事只是一时的缘分,不必挂在嘴边。尽管令堂已定下婚约,但终身大事,除非经过庙堂祭祀,洞房花烛,否则怎能轻易结合?还请小姐慎重考虑,避免有任何越轨之举。”
小主,
宫花听了海瑞的话,明白他是一个遵守礼法的人,便说:“你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但今晚与你共处一室,就仿佛同床共枕一般。明日你如何自圆其说,这是我难以释怀的问题,还请你认真考虑。”
海瑞听了宫花这一席话,心中盘算,如果他不愿意成婚,将会辜负了宫花的心意和夫人的恩情,何况此事明日就会传遍张氏家族。如果今夜保持冰清玉洁,明日亲朋好友又怎会相信?何况按照母亲之命,宫花已准备出嫁,如今让她空守洞房,独自面对花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是,他从身上摘下一只椰壳雕刻的精美墨盒,放在桌上,对宫花说:“小姐的心意,我已经了解。但我生性刚直。
在夜幕降临的张家宅邸,一场充满悬疑色彩的婚事纠葛悄然上演。海瑞发现,他与宫花小姐共处一室并非出自两人本意,而是张府温夫人的安排。他对宫花表示,虽然他恪守道德,厌恶轻浮行为,但鉴于此情此景,他送上一件微薄之物作为纪念,希望宫花能理解并接受。宫花同意将此物视为定情信物,随即呼唤丫鬟打开房门。
当黎明破晓,丫鬟们赶来打开了房门。宫花随之来到温夫人房中,将前夜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温夫人听后微笑着说:“海瑞真是个正人君子,堪比柳下惠再世,令人敬佩。”
天明后,温夫人立即命家人准备酒席,邀请张国璧共商婚事。温夫人称赞海瑞是真正的诚实君子,即使面临诱惑,也能坚守操守,提议尽早确定行聘日期。国璧答应,来到海瑞所在的房间。海瑞见到国璧,起身迎接,调侃道:“国璧兄差点让我陷入尴尬境地啊!”国璧则笑着回应:“洞房花烛本是人生乐事,何来陷害之说?”
随后,二人来到中堂,温夫人已在正位等候。海瑞上前见礼,温夫人却严肃地指出他不应忽视昨晚之事,要求他称呼自己为“岳母”。海瑞听后赔笑,改口称“岳母大人”,并向她行了新郎之礼。国璧也与其互行家礼,彼此以妹夫、大舅相称。丫鬟、家仆等纷纷上前向新姑爷行礼祝贺,温夫人满脸喜悦,一一予以赏赐。
海瑞表示,自己因病未能参加科举,愧对温夫人的期望,但现在又感激她对自己的理解和包容,愿意尽快回家禀告母亲,安排正式迎娶事宜。温夫人则宽慰他,功名得失自有天定,不必介怀,只希望海瑞能早日迎娶宫花。海瑞感激涕零,承诺回家禀告家母后,便会带上聘礼前来。
温夫人随即吩咐家人摆设酒席,很快,盛宴准备妥当。席间,三人举杯共饮,气氛融洽。海瑞适时提起,离家已逾三月,母亲必定在家思念,决定明日告辞回府。温夫人深明大义,同意明日送海瑞返家。
晚餐结束后,海瑞依旧留宿在宫花的闺房,宫花则显得闷闷不乐,海瑞则独自燃烛等待天明,整个夜晚充满了未知与期待。
次日拂晓,海瑞便离开房间,面见温夫人,对她深深致谢。随后派人去张小乙的店里取回行李,并郑重向温夫人磕了四个头。温夫人再三嘱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还请来张国璧一同送行。海瑞坚辞不受,但拗不过国璧坚持,只得与他携手同行了几里路。海瑞最终提出告别,国璧却依然坚持相送,海瑞只好接受这份情谊。
海瑞道:“小弟在此拜别,实在不敢劳烦您远送了!”国璧回应:“我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情感难以割舍,实在恋恋不舍。我有一首拙作赠送,虽不成大器,却也代表了我的一片心意。”
国璧随即吟出一首诗,依依不舍。海瑞亦感怀不已,感谢道:“承蒙您深情厚谊,并赠佳句,足见关爱之情。在下不敢班门弄斧,但也愿效仿献上一首,以表答谢之意。”
海瑞随即吟出一首诗,国璧赞赏道:“诗句清新,内涵深邃,不失诗人的韵味。妹夫真是个才思敏捷之人啊!”海瑞连连谦逊致谢,两人在珍重惜别中分手,海瑞踏上返回琼南的路途。
没过多久,海瑞终于回到了家中,他见到缪夫人,立即跪下行礼,愧疚地道:“孩儿不孝,为了追逐虚无的功名,远离了母亲,未能侍奉左右,实在愧疚。初到省城时,由于水土不服,七月初旬便病倒在床上四十多天,无法行走。看着同僚们都参加了考试,心中羡慕不已。等到放榜后身体才渐渐康复,却也倍感失落。本想立刻乘船回家,怎奈病情反复,直到现在才返回,深感愧对日常的孝道。恳请母亲原谅孩儿的不孝之罪。”
缪夫人安慰道:“功名之事自有定数,不必过于介怀。凤凰展翅、蛟龙腾跃都有时机,不可强求。你放宽心,专心研习经史便是。”海瑞听后恭敬地应答,退出了母亲的房间。
海瑞从书房走出,心头纠结不已,张家之事让他左右为难,既不敢透露详情,也不敢隐瞒事实。思来想去,他只能找来书僮,将前后经过和盘托出,让书僮转告母亲。母亲得知儿子不费分毫就得到了一位美妇,便召唤海瑞详细讲述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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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不敢隐瞒,便将自己在旅店如何月夜散步,无意间得知张家女儿被鬼魅缠身之事,以及那晚酒醉后被送入洞房的全部细节,向母亲如实禀告。母亲询问那女子情况如何,海瑞也坦白相告。母亲见儿子诚实朴素,对此事表示认可,便命令家人挑选吉日,准备礼品,前往张家下聘。考虑到路途遥远,双方商定于当年腊月十五举行迎娶仪式。
温夫人考虑到海瑞家境清贫,又路途遥远,便欣然同意了婚事,并厚待来人。海家的家人回到家中,向夫人及全家报告了新亲家的慷慨大度,一家人心中欢喜不已。夫人更是喜出望外,开始着手收拾新房,缝制新郎衣物。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十二月初旬,婚期日益临近。夫人提前请来家族中的长者,负责迎娶事宜。温夫人这边,也早早准备好丰厚的嫁妆,到了约定的日子,便将女儿送出家门,还派了可靠的媳妇和丫鬟陪同前往海家。
十五日当天上午,迎亲队伍如期而至,海瑞与宫花小姐正式结为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邻里乡亲都纷纷赞叹。尤其是张氏,性情极为孝顺,对待婆婆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母亲。缪夫人见她如此孝顺,心中十分欢喜,视张氏如亲生女儿一般,婆媳关系和睦,堪称楷模。
好景不长,缪夫人突染重病,虽多方救治,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张氏与海瑞日夜照料,亲自熬药喂汤,衣不解带,付出极大辛劳。无奈天命难违,次年正月底,缪夫人终究撒手人寰。海瑞悲痛欲绝,竭尽全力尽孝尽礼,连续七七四十九天举办斋戒和法事,几乎耗尽了家中积蓄。
百日之后,海瑞将缪夫人的灵柩送往山上与父亲合葬,葬礼结束后,他遵从礼俗,在家中守孝。幸运的是,张氏勤劳节俭,家中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这让海瑞得以有时间专心闭门读书,整日埋头苦读,静待守孝期满,再图科举及第。
自从正德皇帝登基以来,天下太平安宁,但他生性喜好美色,沉迷于安逸生活,从民间选取了上万名女子充实后宫。然而,皇帝一直未能诞下子嗣,对此却并不忧虑。正值此时,皇帝突发疾病,陷入昏迷。尽管有三位重臣多次苦劝他早日确立皇位继承人,但皇帝始终不予理会。
不久,皇帝病情加重,皇后深感忧虑,常常在他病榻前提及建立储君之事。皇帝回应道:“现今诸王势力庞大,对皇位虎视眈眈。我若选择亲近血脉的子嗣立为太子,恐怕会引起诸王之间的纷争,故此迟迟未能定夺。如今我病重在身,确实应尽早确定储君人选。多亏皇后提醒,朕险些忘了这件大事!”于是,皇帝诏令文华殿大学士、宗室亲臣朱琛入宫秘密商议。
朱琛本是太祖的嫡系子孙,因其忠诚正直,深受皇帝信任。在被宣召至皇帝病榻前,皇帝屏退了所有内侍,询问道:“朕心中有一件隐忧,你能否揣测得到?”朱琛恭敬地趴在地上奏道:“陛下内心的忧虑,臣斗胆猜测一二。”
皇帝说:“你跟随朕的时间最长,一定了解朕的心意,不妨直说。”朱琛答道:“臣猜想陛下是在为皇位继承人之事忧虑,不知是否符合陛下的心意?”皇帝听后,赞许道:“你果然是懂朕心之人!”随即命朱琛起身,靠近病榻详谈。朱琛感谢皇恩,站立在龙榻一侧,准备聆听皇帝的密谋。
皇帝忧心忡忡地说:“自朕登基以来,后宫嫔妃竟无一人诞下子嗣。如今朕年迈病重,越发挂念国家社稷的延续,急需确立储君以继承大统。可是,宗室中谁能担此重任,兼具贤德,能成为朕的继承人呢?你不妨帮我分析一下。”
朱琛深思熟虑后答道:“陛下若考虑从近支宗亲中挑选,传统上应选择诸王中最年长的一位。但若您优先考虑的是贤能和仁德,那么不妨放眼朝廷之外的藩王,寻找具备此种品质的皇族后代,将其召回朝廷,亲自考察教导,若能胜任,便可立为储君,这对于天下苍生而言无疑是极大的福祉。”
皇帝点点头,表情凝重:“朕观察诸王的子弟,他们大多安逸享乐,对治理之道并不熟悉。若让他们继承皇位,恐怕天下黎民将备受煎熬。此外,各王之间难免觊觎皇位,若立其中之一,其余的很可能心生不满,从而引发权力争夺,不仅无法安定天下、稳固江山,反而会导致内外动荡,危及国家与皇家的根基。因此,朕倾向从外藩中挑选合适人选。你久经朝政,对外藩皇族的情况了解甚多,若知有贤能之士适合继承大统,请告诉我。”
朱琛回忆往事,缓缓道来:“当年臣奉命巡查豫章时,曾接触过信阳王的远房后裔朱某某,此人品行高洁,才智出众,且礼贤下士,深受百姓爱戴。如今他在吉州担任别驾,以仁德着称,当地百姓视其如父母般敬仰依赖。也许他可以作为候选之一,值得深入考察。”
皇上若能将其召入皇宫,让他继承大统,实乃天下之福。”皇帝追问这个吉州别驾朱某某究竟是何人。朱琛奏报:“追溯到文皇帝时期,皇室五服内的亲王都被封于各地藩镇,维护国家安全。其中,信阳王是文皇帝的堂弟,被封于广信。如今的朱某某,正是信阳王的第七代后裔。由于信阳王一脉失去爵位,朱某某凭借家族庇荫,出任吉州别驾。当年臣在豫章任职期间,曾与朱某某探讨国家大事,他见识广泛,见解独特,且往往言中。朱某某性格廉洁俭朴,不追求奢华,善于结交名流,据此臣推断他具有统领天下的能力。不知陛下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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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罢,赞同道:“如你所说,朱某某确有资格继承大统,朕这就下诏召他进京。”正欲下达诏书,朱琛却奏道:“陛下若直接下诏召朱某某进京,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现在各藩王对皇位虎视眈眈,恨不得皇上立刻驾崩,好争夺皇位。一旦恩诏公布,满朝文武都会知晓。倘若其中有嫉妒之人,可能会派遣刺客在路上截杀朱某某,届时局面如何收拾?原本是想提升他,反倒可能害了他,更有可能影响陛下之大局。因此,公开下诏迎他入京实为不妥。”
皇帝听后沉思良久,问:“你说得有理,那有何万全之策?”朱琛建议:“依臣拙见,不如采取暗中调查的方式,确保安全。具体做法是,陛下派出皇家骑士秘密逮捕朱某某,将其押解回京。这样一来,朝廷内外不明真相,担心牵连到自己,无人敢于轻举妄动。同时,再派一名可靠的人随行保护,如此就能确保朱某某平安抵达京城。敬请陛下英明决断。”
皇帝听后点头赞同,采纳了朱琛的计策,朱琛谢恩退下。
第二天,皇帝下旨,命廷尉派遣三十名御林铁骑,并由兵部官员携带紧急文书,即刻奔赴江西,将吉州别驾朱某某以锁链羁押回京审问。皇帝特意赐予九条紫金打造的锁链,一同交付执行任务的官兵。根据皇家惯例,只要是涉及皇室宗亲或亲派官员的案件,不论所犯何事,均需由皇宫发出紫金锁链,御林铁骑才有权拘捕。此刻,兵部官员手持紫金锁链,率领缇骑马队,沿着通往江南的道路疾驰而去,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而在吉州,别驾朱某某自出生之日起,便伴随着满室红光与持久不散的奇异香气。长大后,他面容俊美如玉,嘴唇红润似朱,眉毛如龙,眼睛似凤,耳朵垂至肩膀,手臂长过膝盖,可谓是龙凤之姿,天人之相。自小就有鸿鹄之志,为人极尽孝道,凭着父亲的荫庇获得了现今的职位。朱某某在吉州十六年间,勤政爱民,百姓视他如父母一般敬爱,即便是孩童也都喜爱他。正当他正在公堂上处理政务时,忽然接到报告,朝廷的缇骑已经抵达吉州。朱某某听闻后,心中困惑,不知所为何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但仍强作镇定,亲自出门迎接。
那差官跨入公堂,宣读了皇帝的圣旨,朱某某立刻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差官严厉宣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刻拘捕朱某某进京受审,不得拖延!”话音刚落,几名缇骑迅速行动,将朱某某的官服脱下,取出闪耀紫金光芒的锁链,毫不客气地将朱某某锁住。不容朱某某有任何解释,他们簇拥着他走出衙门,沿大路直奔京城。差官将朱某某的印信交给当地的巡抚,安排临时代理职务。此刻,朱某某惶恐不安,完全不清楚自己犯了何罪,心中满是疑惑与恐惧,但既然已被锁拿,也只能听凭处置,随着差官缇骑南下进京。
这些差官缇骑都知道朱某某身为宗室,对他多少有些照顾。自被戴上锁链那一刻起,沿途都小心翼翼地护送,没有让他乘坐囚车,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手下留情。沿途经过的地方,当地官员也都纷纷前来接送,因为他们都熟知朱某某的为人,对他心怀好感。朱某某在这些人的关照之下,虽然身处逆境,倒也不至于太过凄惨。接下来,故事转向江西广信府分宜县,有个名叫严嵩的男子,年约三十,父母双亡,家境并不富裕。严嵩喜好交友,花钱如流水,没几年就把家产败光,沦落到江湖流浪的地步,只能靠给人看风水、算命维持生计,辗转于江西周边地区讨生活。此人虽胸中有才,口才出众,凭借这些在江湖上倒也混得过去。
这一天,严嵩如常出门摆摊算命,将帐篷搭在热闹的市集边上,准备赚取生活费用。凑巧的是,这天恰恰碰上了兵部差官带领缇骑押解着朱某某启程北上。时近正午,一行人来到驿站歇脚,下马进食饮水。严嵩坐在帐篷内,一眼瞥见了朱某某,心中顿生敬意,暗想:“此人有着显贵之相,怎会沦落至此?”于是,他跟着进入了驿站。只见朱某某面色红润,紫气环绕,严嵩暗自揣测,此人绝非寻常富贵,而是拥有九五之尊的命格,未来或许会登上皇位,怎会现在身处囹圄?心中充满疑惑,但他苦于没有机会接近,毕竟朱某某是被押解的犯官,不敢贸然上前搭讪。于是,他在朱某某对面桌坐下,叫人上酒,假作醉态,大声笑道:“人人都说我是个能洞察天机的神仙,怎么就没有人来找我预测一下他们的吉凶祸福呢?”
朱某某听到这话,内心被触动,便隔着桌子向严嵩问道:“先生擅长卜筮阴阳吗?”严嵩故作神秘,回答道:“相面功夫一流,命理卦象更是烂熟于心。”朱某某接着说:“我正有一桩心事,想请教先生指点迷津,不知先生能否帮我解析?”严嵩微笑着回应:“您无需开口,我就能看出您的心事。且我无需说出,只消写在纸上,只要与您的心事相符,就算灵验。”在场的众人听了,都好奇严嵩是否真有此等神通,纷纷表示如果真的灵验,也要请他为自己卜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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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见大家兴趣盎然,便向店小二要来纸笔。他接过纸笔,笔饱蘸墨汁,在纸上挥洒写下几句诗:
忽忧忽喜我深察,束缚身陷非罪责。
十载耕耘换民心悦,一日凌云定归龙阙。
忧忧喜喜,交错无常,是非荣辱瞬息间,
此刻相聚,祥云升腾,隐约可见龙之犄角。
严嵩在诗句下方又补写了几行小字,内容大致是:“若想知道祸福,今日你身上紫气笼罩,面带红光,意味着能逢凶化吉,虽然当前遭遇困境,但日后定能安然无恙。”
他将纸递给了朱某某。朱某某接过纸张,看完后大笑:“没错,没错。”
在场众人见状,纷纷要求观看,朱某某便将纸递给他们。众人看过之后,一致赞同:“真准!”就连差官也被严嵩的精准预测吸引,也请求他给自己看看前程。严嵩仔细打量差官的脸庞,然后笑着说:“好极了,你会很快升迁!”于是他提笔写道:“你生有贵人之相,近日便有望成为朝廷一品大员,如今你的地位已然与太阳齐辉,今夜也将与龙子龙孙同列。”
差官接过纸条,惊讶得愣住了,心想这严嵩如此灵验,难道是神仙下凡点化他们不成?于是,他与朱某某一起上楼,带着严嵩,想深入了解各自的命运走势。严嵩解释道:“人的面相有一定的格局,不能随意解读。但如果要探究一个人心中的秘密,就得通过察言观色,探寻事物发展的逻辑线索,这样就能准确把握其命运轨迹。”
朱某某试探性地问:“严先生,你能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严嵩回答:“只要你写出一个字来,我就能推测一二。”朱某某随口说出了一个“问”字。
严嵩稍微思索了一下,又说:“请尊驾亲自写下一个字,结合这两个字,我就可以帮你进行细致的测算。”
正当此时,朱某某手中握着一根鞭竿,随意在地上划了一下。严嵩反应迅速,立刻双膝跪地,惶恐地说:“小生有眼无珠,未能识得天颜,请万岁宽宥我的无知!”朱某某急忙制止他:“您误会了,我可是戴罪之身,正因犯罪而被押解至京城,怎能称我是万岁呢?这就说明您的卜算并不准确啊!”
严嵩却不以为意,解释道:“你说卜算不准,容我为你解开这个谜团。适才你写的那个‘问’字,左手按住左边,显现的是个‘君’字;右手按住右边,拆开看还是个‘君’字。从左看是君主,从右看同样是君主。再加上‘问’字上面的一横,不就成了一个‘王’字了吗?这分明暗喻的就是君王身份,所以我才得以推断。”
朱某某听罢,朗声大笑:“先生,您恐怕误解了这个字的意思。”接着,他面色凝重地问:“既然如此,我此番被囚禁前往京城,还能否活着回来?”严嵩沉思片刻,提笔在一纸上写下几句密语,然后交到朱某某手中。朱某某接过来,小心展平阅读,读完之后,脸上顿时洋溢出喜悦之情。旁边的差官不明就里,好奇地接过了那张纸条,认真审视起来,一看之下也不由自主地咋舌不已。此刻,这几行神秘的话语仿佛带来了转机,使得原本愁云惨淡的气氛陡然增添了几分欣喜,让人眉头舒展,心头泛起一线生机。
却说严嵩不动声色地取出纸笔,凝神挥毫,一番运筹帷幄后,将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纸片递交给了朱某某。朱某某接过后,差官也凑近细瞧,只见纸上赫然写着:阁下面部特征异于常人,双眉色泽斑斓如虹,且两耳肥厚垂肩,古籍有云,“耳乃根基,眉则显运”,耳垂丰满如明珠者,预示着将承载非凡伟业。加之您额骨开阔,耳廓明朗挺拔,恰似古代尧帝“眉分八彩”之圣相,昭示着您命中注定享有帝王般的尊贵气运,统御四方。除此之外,您行走间龙骧虎步,两手过膝,更是象征着受命于天的吉祥征兆。然而,目前天庭部位略显晦暗,故难免遭遇一些波折羁绊。幸而天庭之上隐隐透出紫气东来,预示着您即将登上九五之尊的高位。综上所述,种种迹象均指向您必将成就非凡。
差官读罢,心中大为震动,不禁脱口而出:“先生此言,未免过于夸张了吧?”严嵩正色回应:“非是我妄言胡诌,实在是依据古籍记载,本人博览群书,尤其对奇门遁甲、相术秘笈等深有研究,其中相术一脉,尤得精要。今日所言,皆是有根有据,并非虚张声势。”
朱某某听罢,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笑容,心中半信半疑:“这一路上但求能保住性命,哪里敢奢望那些?若是真如先生所预言,将来定当重重酬谢!”严嵩目光坚定:“在下阅人无数,还未曾遇见如您这般异象之人。若您此行未能登临高位,在下甘愿自毁双眼,以证谬误。”差官闻言亦是惊叹:“果真如您所料,鄙人也将随之沾光。”严嵩胸有成竹地道:“男儿生于世间,遇明主而不竭力辅佐,一旦错过良机,实在令人惋惜。我看将军您此刻眉宇间正凝聚着浓厚的喜庆之气,不久定会成为一方重臣。若我所断不实,愿以此言作为赌注,立生死状!”差官肃然起敬,许诺道:“如若真是这样,他日定铭记恩情。敢问先生出身何处,尊姓大名?”严嵩谦逊回道:“鄙人乃江西分宜县人士,姓严名嵩,早年苦读诗书,却科举无果,因而无意仕途。后来家中突遭变故,家道衰败,迫不得已浪迹天涯,从事相术一行,每每提及,实感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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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某某听罢严嵩的经历,感慨万分,对他说:“您既然有这样的卓越才识,何不再拾起旧业,继续钻研学问?假如有朝一日您能够崭露头角,定能在国家层面发挥重要作用,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才华呢?”严嵩苦笑回应:“在下并非不想继续攻读诗书,争取功名,只是家境贫困,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维持,只能被迫中断学业。”
朱某某听后叹息道:“贫穷确实是阻碍人才的一大难题!”他随即招呼随从,从行李中取出五十两银子赠予严嵩,并语重心长地叮嘱:“请您收下这笔钱,它可以助您改变现状,重新投入学习。将来若有机会施展抱负,这笔投资定会有它的价值。”严嵩感激涕零,连连叩头致谢。
此时天色已晚,不能再继续赶路,朱某某便下令一行人在这家驿站暂且歇息,明日再出发。差官立即遵命,将马匹喂饱,行李搬入店内。当晚,朱某某特意留下严嵩同住,两人彻夜长谈,共同探讨国家大计,言语间严嵩展现出的智慧让朱某某大为赞赏。朱某某激动地说:“假如我真的如你预言的那样发达,定会请你来总理政务。”严嵩听闻此言,赶紧叩头表示感激,并承诺全力以赴。这场相遇,似乎预示着一段不平凡的故事即将拉开序幕。
接下来,我们揭开差官的真实身份,他姓张名志伯,现任兵部武库司之职,本是武举出身。此次他受命押解朱某某进京,听闻严嵩的预言后,对其话语深信不疑。
张志伯见严嵩断言自己早晚将成为一方总兵,内心不禁窃喜,对严嵩愈发恭维和巴结。对于朱某某的任何指示,他都严格遵从,甚至更加殷勤迎合。当着朱某某的面,张志伯表态:“严嵩先生的预言应当不会错,但愿朱别驾早日验证预言,我也能沾光荣耀一把!”朱某某回应:“果真如此,将军他日的功绩也将非同小可。”张志伯听闻此言,马上叩头致谢。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亮,一行人继续踏上行程。严嵩亲自送行十里多路程才返回。自此以后,严嵩重新致力于自己的旧业,不分昼夜刻苦攻读,此处便不再赘述。而这场意外的邂逅,是否会引领他们走向各自意想不到的命运转折点,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悬念之中。
张志伯一行人马不停蹄,沿着官道一路奔波,饿了就吃饭喝水,白天赶路,夜晚歇息,不知不觉间已抵达繁华的京都。因事关皇家内戚,不敢耽误,他们迅速完成了交接手续。相关部门立即上报朝廷,皇帝得知朱某某已到,立即传召他入宫觐见。朱某某在龙榻前跪地叩首,表达自己的敬畏与悔过之情。皇帝示意他起身,下令解开锁链,将他带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朕年老体弱,病入膏肓,恐时日无多。念及先皇开创基业之艰难,不敢随便将江山托付给不合适的人。故特地召你进京,打算将身后之事托付给你。你要体会朕的苦心,首要任务就是要爱护百姓,减轻赋税,如此才能保证国家安定,朕也就死而无憾了。”
朱某某闻听此言,急忙叩首上奏:“微臣仅是地方小吏,才疏学浅,哪敢妄图高位?更何况陛下膝下还有十多位藩王,其中不乏贤能之才,适宜继承大统。微臣不敢接受此诏,恳请陛下明鉴。”皇帝严肃地回应:“身为一国之君,掌握天下大权,需要得到万民的拥戴,必须选择有德者继位,而非看重血缘关系。朕心意已决,你不要再推辞了,无需多言,朕已听够了各种争论。”
朱某某不敢再行推诿,只能领命。皇帝随即派遣内侍引领朱某某前往昭阳殿拜见太后,同时命令左丞相起草禅位诏书,册封朱某某为太子,继承皇位。诏书一出,朝中文武大臣无人敢提出异议。选定于当年八月初三庚午日,皇帝亲自将玉玺授予朱某某。朱某某接受了这一重大的任命,然后登上大殿接受群臣的朝贺,众人山呼万岁。然而,由于正德皇帝尚在,朱某某并未更改年号。得知此事后,正德皇帝亲自写下“嘉靖元年”四字,命人交予朱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