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乱的开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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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辽王来了。

前队未至易州,郑守义就领着亲军来迎。

张泽张书记是个人物,安排一路乡老出面,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接力棒一般,从易州,将大军迎到定州。看到自己的大纛插在定州城头,这一刻,辽王确实感觉这定州是自己的。

郑守义将自家府邸让出给李哥下榻,自己另寻了一处院子凑合。

大排筵宴必不可少。

辽王此来,连亲军、护军一共五千多人,老郑大放血,沿途杀了两万头猪羊,保证每人都能吃饱吃好。陪同南下的有张德、秦光弼两个老将,还有周知裕等一众新人。席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不劳赘述。

在定州歇了一日,李大哥说,马上春耕,想看看准备得如何。

这事主要由冯良建负责,实际干活则是他儿子。于是小冯一身素布麻衣,裤腿卷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领路。

指着一片宽阔的农田,冯道道:“这几年镇里广开河渠,又将田地整饬了一番。那些荒坡皆已种下牧草,蓄养牲口。种豆养地,麦豆轮种。如今一年一季,因地力、畜力、人力充足,亩产有二石者,大体也有一石半。只是两州地狭,垦田已无可垦。今岁,镇里欲尝试二年三熟之法,若得成,一岁可再多收百万石粮。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李大郎弓腰脱下靴子摆在地头,跳下地踩上几脚。此时田地尚未翻耕,地温亦不高,踩在脚下还有些冰凉,不过总体感觉水分不缺。抓起一块土坷垃在手里碾碎,放在口鼻前嗅嗅,辽王道:“两年三熟,肥力跟得上么?若伤了地,得不偿失。”

辽王并非不分五谷的傻鸟,深知涸泽而渔之害。

“看这边。”冯道笑眯眯地领着众人向前走了数步,指着地头的一块地方,看着平平无奇,就是光秃秃一大块,“镇中养得牲畜许多,安喜本来户口不少,又驻有大军,产得粪尿极多,由官上组织人手,收集此等人畜粪尿在此堆熟,肥力极好。镇里也是看着地有余力,方欲试试。

这一片是试验田,先试种两年,总结经验,多少地需多少肥,如何下种,如何轮种,都要有个一二三。不成熟绝不贸然推广。”

辽王听得十分认真,闻罢,道:“这堆肥之法甚好。初在辽东时,人口奇缺,耕作粗陋,全靠地力足。塞内与山北不同,这边是人多地少,必须精耕细作。可有一点,增产所得需给农人留下一些,不可苛暴过甚。”

冯道答曰:“是。”

蹲在地上又抓了几把泥土捏碎,李大郎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放眼四顾,道:“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咳,这天下大乱……你等为官,供给军需固然不可短缺,亦须体恤民间疾苦,不可残民害民。”

郑守义心想,如今这么个打法,想少收粮是不可能地。面上作出郑重之色,道:“哥哥放心。此次从河东牵回许多役畜,都发下去啦。此前从山北亦弄回不少牛羊,也养在镇里。奶奶地只要朱温不来捣蛋,日子大可过得。”

今天老郑也特意穿了一身便服,刚才一看大李子脱鞋,他也跟着脱了靴子,此时赤着脚站在地里,冰凉潮湿地十分难过。走两步,泥水还会糊在小腿,不时地擦蹭两下才稍觉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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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王见二哥这副作态,心里想笑。不过这黑厮有心,却也让他顺气不少。

相比于前面的大吃大喝,今天这厮能赤脚下地,还要让辽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