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家臣道:“赵朝之于国相,疥癣之疾。太子之于国相,心腹之患也。今治小疾而纵大患,何者也?”
侠累相当认同家臣的分析,归根结底,问题的根源是太子对他侠累的仇视啊。
至于赵朝,侠累一直觉得他复位与否,都对自己有益而无害。赵朝若死,打击了太子一系,完成了自己与赵侯的约定,为自己上位争取了国际支持;赵朝复位成功,将成为“小宗代大宗”的成功范例,以我侠累对韩国的卓着功勋,现任君主如此不成器,拯救韩国舍我其谁?
又一家臣道:“大人有功于国,而太子患之。天下未定,欲除功臣,岂人主之道乎?大人宜早做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人三思。”
这拱火的意味就非常浓了。
家臣慷慨陈词:“假使他日太子即位,国相必死,株连必盛。臣等国相之臣,死固不足惜,可怜韩氏基业,从此败矣!国相,请救我韩啊!”
这位发言站位相当之高,格局相当之大,将侠累从私人恩怨的泥淖中拔除出来,戴上了家国大义的高帽子,让侠累听得非常受用。韩国基业,非你韩屯蒙一系的基业,而是所有韩氏的基业。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一直在暗中默默无言的一位家臣起身拱手道:“国相,诸位,太子与国相,已成水火之势,为家国计、为国相计、为众位计,臣斗胆,请除太子!”说毕,一揖到底,以头触地,伏地不起。
另一位家臣声泪俱下地道:“国相,功高者被嫉,殊勋者惧诛,此痼疾也!非大人不能除之,臣斗胆,请国相登大位,救残局。”说毕也一个头磕到地上,啜泣不已。
其余众人也都一起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响头,哭天抹泪,拱火递刀,劝谏侠累。
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表演,侠累要的就是这种众人劝进的态度,众臣要的就是未来从龙之臣的富贵。
侠泪忍不住长叹一声,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屋子里迅速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着侠累做出决策。
侠累淡淡地问道:“二三子,计将安出?”
一家臣高声道:“府中众臣,皆愿效死,请大人驱驰!”
一众人等齐声高唱:“臣愿效死!”
侠累很不满意这种回答,问你们怎么落实呢,你们一个一个的在这里喊口号、表忠心。这不驴唇不对马嘴吗?但也不好驳了众臣这种高涨的热情,遂又问道:“其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