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别哭,快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赵德昭亲自掏出了手帕给王智发擦拭眼泪,王智发也这才哭哭啼啼的说道:“小的听从你的命令,带着人去找南货店卖那些白糖,谁知道十字街那家南货店的东家不但不给钱,还叫来了二王爷的人把小的弄成了这样。”
赵德昭脸色益发难看,先是让自己的随从脱下上衣给王智发包裹身体,又转向陈从信冷笑问道:“陈知客,请教一件事,不知道小王这个随从去南货店卖糖,是犯了那条王法?劳驾你亲自带人去拿他?”
“还有!”赵德昭又指向了王智发刚刚才遮住的身体部位,更加愤怒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本王这个侍从是个宦官,还故意脱掉他的裤子,让他当众出丑,又是什么个意思?你今天不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代,本王就和你没完!”
面对着赵德昭的倒打一耙,陈从信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只能是强忍怒火说道:“大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请到了开封府再说,卑职保证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少来这套!”赵德昭怒道:“你们这帮胥吏欺上瞒下,向来喜欢用花言巧语蒙骗本王的二叔,本王不上你的当!现在就说,当场就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从信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大声说道:“好吧,大王,那卑职就冒犯了!卑职今天之所以拿下你家中的内侍,是因为他偷偷把皇宫里的贡品白糖卖到了民间,卑职为了皇室尊严,按律拿他!”
赵德昭把目光转向了王智发,问道:“智发,你卖白糖的时候,对别人说那些白糖是皇宫里的贡品?”
“没有,没有啊!”王智发赶紧喊冤,说道:“小人当时告诉那个东家,说那些白糖都是海外来的,没说是皇宫里出来的贡品,当时有很多人在场,都可以给小的做证。”
“很好。”赵德昭满意点头,又转向新近拜入自己门下的宋琪吩咐道:“宋御史,事情关系到小王的亲信随从,小王不便出面,麻烦你带人去那家店,查一查他们为什么要污蔑本王家中的内侍盗卖皇宫贡品。”
“大王放心,下官现在就去!”
虽说宋朝没有明令禁止官员经商,但是赵光义肯定不愿暴露自己的真正经济实力,所以看到与赵光义有着深仇大恨的宋琪一口答应,陈从信顿时彻底慌了手脚,忙说道:“大王,这是民间案件,不必劳烦御史台了,卑职这就派人去把那老板带来,详细询问事情经过,如果真的是误会,卑职一定向你的内侍当面请罪。”
“陈知客,事关大王的声誉,老夫要参与审问这个案子。”宋琪阴森森的说道:“御史台有权力监督开封府审问案件,这一条陈从信应该没有忘记吧?”
敏锐的发现事情不对,陈从信的额头上也难得出现了冷汗,结果也还好,就在这个时候,赵光义也已经收到消息赶到了现场,开口喝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陈从信如蒙大赦,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谎称说是那家南货店的老板报警,自己才带人去捉拿涉嫌盗卖贡品的王智发,最后还出示了之前那袋白糖做为证据。
转动着眼睛,赵光义并没有着急发作,而是很冷静的向赵德昭问道:“德昭,这些白糖的来历,你能不能告诉一下本王?”
“皇叔恕罪,小侄不能说。”赵德昭回答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不能说?”赵光义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小侄有我的苦衷。”赵德昭回答得更加果断。
如果换成是以前,赵光义肯定是重重一记耳光上去,然后欢天喜地的押着涉嫌盗卖贡品的侄子去赵匡胤面前请功邀赏,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已经几次见识过自己不肖侄子的心机手段,又隐约察觉情况有些不对,赵光义心中犹豫之下,居然破天荒的有些胆怯,暗道:“怎么办?要不要进宫去见一见皇兄?”
关键时刻,意外又生,当朝首辅赵普突然笑眯眯的出现在了现场,先是问了一下情况后,赵普还提议道:“王爷,大王,进宫去面圣吧,有什么话你们一家人坐下来慢慢说,这样就不必有什么忌讳了。”
言罢,赵普还在心里狞笑说道:“去官家面前狗咬狗吧,不管是你赵大王给你二叔下套,还是你二王爷真的拿住了亲侄子的盗卖贡品把柄,闹得越大,互相咬得越狠,本相就越开心。”
赵普的提议得到了赵德昭的响应,也没犹豫,赵德昭马上就说道:“赵相公所言极是,事情关系到小王的清誉,小王是应该到父皇面前把事情说清楚。”
听到这话,赵光义把眉毛一扬,也顿时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