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头一转,他又想到,此事若传扬出去,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书院势必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若借着这场备受关注的比试,将书院名号打响到更远处,往后生源定是如过江之鲫,源源不断,那些大儒名家说不定也会高看一眼,主动前来交流讲学,这般权衡利弊后,陆文渊强忍着心头那股郁气,板着的脸微微松动,算是默认了这场三日之后的比试约定。
眉头紧锁的方启先生,见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轻咳一声,试图挽回些许局面:
“诸位,书院本是求知讲学之地,此番争论已然偏离正道,望诸君莫要再意气用事,荒废学业,这三日,大家且各自沉淀,待比试之时,以平和公允之心看待,莫再生出无端纷扰。”
话虽如此说,可他心里也清楚,这场风波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三日后的比试,怕是要成为这书院乃至周边士林瞩目的焦点,只盼届时能妥善收场,莫要引发更大乱子才好。
待这场风波暂时平息,惠和郡主像只欢快的雀儿,蹦跳着拉住苏婉清的手臂,眼眸里满是崇拜与欣喜,嚷嚷道:“阿清,你方才可真是厉害极了!把那人说得哑口无言了。”
话音刚落,萧逸风和孙启文等人也快步走了过来。孙启文满脸涨红,兴奋得上蹿下跳,双手在空中挥舞比划着,扯着大嗓门夸赞。
萧逸风立在一旁,看苏婉清的目光满是钦佩。
他到底不是能静下心的性子,方先生虽然课讲得趣味横生,但他听得那叫一个昏昏欲睡。
但听到姜兄和那人唇枪舌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听着他们旁征博引,援引经典、列举史例,将道理掰碎了揉进言语里,或据理力争,或巧妙驳斥,你来我往间逻辑缜密、环环相扣,萧逸风不禁暗自咋舌。
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姜兄的差别,难怪当初在遇到阿莲的时候,姜兄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以最小的代价帮阿莲脱离那对母子。
后来又能迅速为阿莲找到属于她的未来。
因为他是真的,将阿莲这等身世悲惨的女子放在了心上。
萧逸风抬眸,视线穿过人群,落定于正被孙启文夸得连连摆手的苏婉清身上。
只见他身形虽略显瘦弱,在一众身形魁梧者间并不起眼,可此刻站在那儿,腰背挺直,目光坚定,浑身散发的那股浩然正气与睿智果敢,仿若给他披上一层无形却耀眼的铠甲,熠熠生辉,叫人挪不开眼。
......
暮色透窗,屋内檀香轻绕,姜毅臣坐在椅上,面色冷峻,仿若凝霜,双手紧攥扶手,沉默不语。
苏婉清赶忙端起茶壶,轻斟茶汤,递向姜毅臣,赔着笑说:“表哥,您放宽心,我心里有数。”
姜毅臣接过茶,抬眸问道:“三日之后,你要亲自上场?”
苏婉清笑眼弯弯:“表哥懂我!那于逐名今日嚣张模样,您也瞧见了,分明就是存了心,想踩着咱们女子往上爬,博那所谓的名声,若是任由他那套贬低女子的言论传扬出去,这些年好不容易松动些许的风气,怕是又要被打回原形,女子往后更是举步维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