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虎兕

她一个病愈不久的柔弱女子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力道,只觉得双臂几乎要被折断,痛叫一声,口中便被容佩塞入那串从地上捡起的翡翠十八子手串。

容佩锁了门,拿着耳坠,粗粗的针身贴着意欢的耳朵,意欢已经可以感觉到尖锐的针尖正对着耳垂上的凹陷,惊恐地发出“呜呜”声,扭动着身躯试图躲避,却是徒劳无功。又听容佩道:“师太的耳洞都合上了,还真是不方便戴耳坠。不过,戴耳坠原不需要劳碌师太,穿不穿得进是奴婢的本事,肯不肯让奴婢穿,便是觉情师太自己的心意。师太,请您忍着点,为了记住教训,总得吃点苦头。”

意欢耗尽气力,绝望而屈辱地闭上了眼,两行清泪落下。

容佩鄙薄道:“您的眼泪珠子太珍贵了,要流,别流在奴婢面前,奴婢心里您的眼泪,和屋檐上滴下来的脏水没分别。但您若要把您的泪珠子甩到皇上跟前去,那奴婢也得回清楚了,娴答应给的是赏赐,是奴婢给您戴上的,若是伤着碰着,您尽管冲着奴婢来,奴婢没二话,您若要把脏水往娴答应身上泼,那您就歇了这份心吧。便是到了皇后娘娘面前,这耳坠是您自己愿意受的,不为别的,就为您犯错到了寺庙还不安分,这也是您该受的。”(台词大部分引用自原剧,最后一句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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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欢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是闭上眼,如任人宰割的砧上鱼肉,静待折辱欺凌。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意欢背上力道一松,她软绵绵滑到地上,吐出手串,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而她面前,璎珞与莫言,正与容佩、凌云彻捉对厮杀。璎珞轻轻巧巧地闪到佛龛前,抄起那尊石雕像,照着因凌云彻含胸驼背而刚好送到面前的脑袋瓜子就是一下,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凌云彻破了层油皮,璎珞却被震开,摔倒在地,心中暗自惊讶。

不是,车尔登扎布和敖登怎么做到暴打他的!

她伸手摸到一串圆溜溜物事,拿到眼前,见那串颜色青翠的十八子手串,陡然想起此物和敖登的头饰都与主任打植物大战僵尸时打僵尸的豌豆颜色形状相近,于是当机立断掷出手串,正好打在凌云彻头上。

凌云彻果然捂住头蹲下。

璎珞大步上前,先左右各一脚踹开凌云彻双手,左手揪起凌云彻辫子把他提溜起来,右手捡起手串缠上手指,正反扇了凌云彻十数个大耳刮子,叮咣有声,扇到手串崩开,翡翠珠子散落,在地上碎裂开。此时凌云彻已经被扇得脸肿如猪头,眉骨绽裂,乌珠迸出。

另一边,容佩凶猛,手劲也大,莫言到底有些年岁,难以招架,好在她经验还算丰富,硬生生挨了几巴掌,一手够到容佩发髻,薅住头发后狠狠一拽,容佩立时披头散发,果如夜叉一般。她被披散的头发遮住眼睛,莫言欺身而上,大喝一声,将容佩高高举起,朝窗外扔去,巨大的冲击力击穿了窗格,容佩被直直抛入窗外吉祥缸中,那巨大水缸登时破裂,浑浊的、带着冰碴的水倾泻而出,容佩湿淋淋瘫在只剩一半的水缸里,生死不知。

莫言扶着双膝喘息着骂道:“姑奶奶我初入寺时,砸过百来斤大水缸,如今虽老了几岁,叫这夜叉见识佛法的威力,还是足够的。”又转向璎珞问道:“那个臭男人教训得如何?”

璎珞一边猛踹凌云彻,一边纠正道:“住持,他只是臭而已,已经不算个男人了。此人脓包,只是颇为耐打,您的佛珠若是缀着绿松石,还是过来用佛珠揍他吧!”

容音随后赶进来,和明玉一同把意欢扶起,意欢面白如纸,嘴角带血,一头青丝散落,左手手背上青了一大片,皮肤破损,鲜血渗出。明玉听见她被扶住胳膊时低低呻吟一声,略略掀起袖子,就看到她手臂上也有些淤痕,应是方才被钳制时留下。

直到有温热的水划过脸颊,她才发现自己又在流泪,由此感到自己活了过来。

皇帝与嬿婉听得动静,也与宫女太监转了回来,先看见水缸里的容佩,已经惊呆了,皇帝忙让进忠把人捞出来。待进了门,见房中一片狼藉,德高望重的住持和精明干练的皇后大宫女正在一同暴打凌云彻,另一名皇后大宫女扶着看起来很狼狈的意欢。

要不是这个场合不合适,嬿婉真想让春蝉掐自己一把。

皇帝重重咳了一声,众人才停下手,各自行礼。

意欢在连番的冲击下几乎回不过神来,只觉得手和脸火辣辣的疼,心口突突地跳动,眼泪更是如开闸的河水般止也止不住,靠明玉扶着才勉强行了礼。

而凌云彻,早就被打得像一滩烂泥般糊在地上。

璎珞与莫言各自说了缘由,原来两人到附近取供奉的法物,听得意欢房中有异声,又见房门从里锁上,感到不对,于是破门而入,就见到凌云彻与容佩正要对意欢行凶,为阻止二人,便打了起来。

因当场被撞破,抵赖不得,凌云彻与容佩也认了,但只说是自己所为,与娴答应无关。

意欢抽泣着说不出话,但她身上的伤痕和地上散落的耳坠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音道:“皇上,娴答应的奴才们大闹姑子的住处,还如此对待为皇上出宫祈福的觉情师太,实在罪不可恕,臣妾请求即刻把娴答应叫来,好生责罚他们三人!”

本来像死狗一样被拖进来跪下的容佩此时却忽然来了精神,一边挣扎一边道:“娴答应给的是赏赐,是奴婢的手爪子不听使唤,非要钻她的耳朵,并非娴答应之过!”

容音一抬眼,璎珞即刻上前给了她一掌,把她扇倒在地:“既如此,容佩,我的手爪子如今也是不听我使唤了,非要往你脸上招呼,你有什么冲我来!如果你敢的话。”

容音看向皇帝,见皇帝眼神躲避,她踏前一步跪了下来:“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皇上,甘露寺乃皇家寺院佛门重地,奴婢行凶,娴答应便有管教不严之过,若是轻纵,便是坏了皇家体面、佛门清净,更是坏了皇上慈悲之名,请皇上责罚娴答应!”

嬿婉见皇后跪下,也跪了下来,但她总觉得今日一切太过离奇古怪,此时也不敢轻易开口。

皇帝吩咐进忠道:“把娴答应请来,朕听听她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