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尘扬签了单子，递还给他，“辛苦了！”

偌大的大厅寂静无声，谁也不说话。那幅画静静地立在那里。姥姥坐在雕花圈椅中，望着那幅画，笑道：“画得还怪像的。”

厉雨霏站在姥姥身后，一张媚而不艳的脸，铁青得能滴得出水来。

周云生盯着那幅画，看了又看，打着哈哈，“确实，挺像的。”

厉尘扬默不作声，枯坐着。

阿香端着一盆洗净的葡萄走了过来，放在方方长长的雕花木几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直盯着那幅画，“是万小姐啊，真漂亮，画得好好哦！”女孩感叹着，咧嘴一笑，眼角都是流荡的褶子。

“姥姥。”厉尘扬将轮椅转了过去，靠近那老太太，握住那双满是皱褶的手，“那只小铜炉，还在么？”

老太太一把团住他苍白的手，“冷对吧！还在呢！阿香，去把那姑奶奶那只九鱼戏莲的铜炉找出来。”

“谢谢您，姥姥。”厉尘扬温温地笑着。“这一段时间都要打搅您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能来看姥姥，我不知有多高兴。高兴得我呀，一宿都没睡着。”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汪汪地落下来。

我碰了碰周云生，他还盯着那幅画。

“出来说话。”我悄声道。

“做什么？”周云生被我拖到花园角落。

“你忘了咱到吴州来做什么的了？什么时候去见你那位李大神医啊？厉尘扬的治疗可不能再拖下去了。趁他现在心情还OK，要趁热打铁，赶紧给他安排治疗。”

“你比我这医生还着急呢！”周云生笑道。

“昨晚我给他按摩，他好像有知觉哎！”我站在花圃边，看着阳光轻轻淡淡地落下来。

“昨晚你们……”周云生看着我，神色暧昧。

“昨晚我没睡太好，肚子突然痛了一阵，小腿还抽筋……”我抚着小腹，轻声道。

“那昨晚怎么不说？哎，你这人。跟我来，还是好好检查一下。你可别大意了。”周云生拽着我的手，穿过大厅，往楼上走去。

“云生，干嘛去呀？”老太太正跟厉尘扬说着闲话，忙道。

“万宁不太舒服，我给她做个检查。很快就好了。”周云生朗声道。

“哪里不舒服？”厉尘扬转着轮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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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了，是昨晚上肚子痛，周医生不放心……”我靠在楼梯上。

那阿香捧着一只小小的铜炉从楼梯上走下来，铜炉上游弋着九条鲜活的鱼儿。一朵莲花灿然怒放。

“有我在，不必担心。”周云生笑着，扶着我的胳膊上了楼。

我坐在窗前，天光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