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私下无人时,祁翀已经将“岳父”两个字叫的很顺口了,杜延年笑了笑也没有客气。
“殿下今日不该去大理寺!”笑归笑,杜延年一上来还是先批评了祁翀,“此案的结果昨日便商定了,没告诉殿下就是不希望殿下事先知道,也不知何人这么多嘴竟让殿下知道了。”
“我也是关心则乱,现在想来的确不该去。”祁翀知道自己理亏,连忙认错。世人皆知此案的原被告两方一方是他的义父,另一方是他的岳父,他此刻的角色应该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才对。而左右为难之人面对今日这场景,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回避、装不知道,他如果出现在大理寺却又不跟任何一方起冲突,那便会惹人生疑,如此一来这场戏的前面已经唱完的那一大半就全都白唱了;而如果跟其中一方起了冲突,如何收场也会是个大麻烦。
“幸亏殿下反应快,没有露脸。”杜延年也不敢太让祁翀难堪,连忙打圆场。
祁翀脸一红,忙道:“还是您提醒的及时!义父伤的如何了?”
“邱邦士手下那帮人手底下有数儿,事先又特地嘱咐过,板子打的震天响,看着挺惨,其实只伤了表层的皮肉,筋骨丝毫未损。他毕竟是自幼习过武的,结实着呢,没什么大事,顶多趴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邱邦士事先清了场,也没几个人看见过程,脸丢的不大。”
“那也够他喝一壶的,他几时受过这个罪呀!”
看着祁翀依然闷闷不乐,杜延年宽慰道:“殿下不必过于自责,其实不论有没有殿下的‘双折法’,德甫这顿板子都是逃不掉的。前天晚上我们在大理寺狱商议此事的时候,发现德甫挨一顿打是快速、圆满解决这个案子的最好办法。而且,他这顿打不会白挨,在家歇几天很快就会有新的任命的。”
“新的任命?”祁翀眼前一亮。
“对,陛下身体不好,眼看着已经越来越懒得上朝理政了,他要将权力让给政事堂,那就需要一股牵制政事堂的力量。朝中能够牵制政事堂的无非两个衙门:枢密院和御史台。接下来德甫应该会被安排执掌这两个衙门中的一个,无论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升迁,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哼!这就是帝王心术?”祁翀不屑地撇了撇嘴。
“听起来殿下对陛下的手段有些看不上啊!”杜延年笑道。
“无非是互相牵制而已,这有什么?让臣子之间互相倾轧,皇帝渔人得利,这样的手段是‘术’不是‘道’,没意思。”祁翀摇摇头道。
“哦?殿下追求‘道’?不知殿下以为的‘道’是什么?”杜延年饶有兴致地看着祁翀。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道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说白了,‘道’即法则,是既不能被人为创造、也不能被人为消灭的本质,只有抓住本质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祁翀侃侃而谈。
“殿下所言固然有理,但失之片面。”
“请岳父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