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硬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小的我自己都有点听不清。“你说啥?”胖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大声向我问道。
正当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勇气再重复一遍的时候,林叔开口向我问道:“要多少?”
听到林叔的问话,胖子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抬起头把困惑的目光看向我。
”五百块,要是没有那么多的话,多少都行。”我神色紧张地说道。毕竟五百块钱不是个小数,那可是一般家庭一年的开销了。
“胖子,你装什么傻,啸天想借五百块钱,你听不见啊。”林叔用着促狭的目光看着胖子。
听到林叔的话,胖子立马涨红了脸喊了起来:“我刚才真的没听清,五百块钱我没那么多,我手里就三十多块钱,都给你拿着,对了,李艳,你手上有多少,也给啸天拿着,一起都算在我身上。”
我满脸感激地看着胖子说道:“那怎么行,是我借的怎么能算在你身上,我发工资的时候肯定还给你们。”“我手上可能有一百多块钱,啸天哥,你等着,我这就回屋给你拿去。”说话间李艳就要起身回屋。
“先吃饭,吃完到我屋里去拿。”说完,林叔把嘴上的烟头又卷进了嘴里,鼻孔喷出淡淡的烟雾。
我则是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没等胖子他们发问,我就把借钱的原因向他们大家讲述了一遍。胖子恨恨地说道:“这黑了心的包工头,比黄世仁还他妈狠。”
晚饭后,我去林叔的屋子拿钱。
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很整洁,都是那种看上去很古旧的家具,棕红色的漆面一尘不染。
古朴的实木沙发前摆放着一张棋台,棋台上正摆着一盘围棋,错落有致的黑白子点缀在棋盘上,貌似有人正在对弈。
房间南侧墙面上悬挂着一幅画像,下面还有香炉及供品,香炉中正在点燃的香烛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全屋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画像中的人物刻画得是栩栩如生,但人物形象却是让人不敢恭维。画中人物尖嘴猴腮不说,两只绿豆般的小眼睛,就算是在画像上也让人觉得他在贼溜溜地盯着你。
见我进屋,林叔把我让到棋盘前的沙发上,把已经准备好的五百块钱递给我,全是十圆票面的大团结,整整一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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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钱后对林叔一再表示会尽快还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在我把目光扫过棋盘的时候,信口向林叔问道:“林叔,你这是在和胖子下棋吗?”“就他那脑子,我闭着眼睛他都不是对手。”林叔一脸不屑的表情。
“哦,对了,你会下棋吗?”林叔问我。“不会!”我摇了摇头。
“唉,看来,又只好我一个人下了。”“一个人也能下棋?”我把诧异的目光看向林叔。
林叔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于是饶有兴趣地跟我说道:“当然,有时一盘棋我能把自己下得难解难分。你现在看到的这盘棋就是到关口了。”
我不懂棋,也不明白林叔口中的关口是什么意思。可还是难掩心中的困惑向林叔问道:“林叔,不管你下的是白子还是黑子不都是你一个人吗?你想让哪方赢,不就哪方赢吗?说到底不都是你自己赢吗?”我向林叔一连串地发问道。
林叔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地向我说道:“其实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在下白子的时候你是一种人,你下黑子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种人,至于你所说的输赢,那只是棋盘上的输赢,并不重要,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结局都是下棋的人赢了。但最关键的是要看下棋的人想让哪种人赢。”听到林叔这讳莫如深的话,还是一头雾水的我把茫然的目光看向他。
见我懵懂的表情,林叔也没有再做过多解释,只是和我讲,等我以后经历多了,就明白他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也没再向林叔追问,再次向林叔表达谢意后,离开林叔房间回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