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适应屋里环境的我,下了炕走到根深身旁,蹲在地上看他编草绳,偶尔还帮他打打下手。见我手脚麻利地干着活,根深有些诧异地向我问道:“你会编草绳?”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根深编草绳的手法真的不如我,我学做的第一个农活就是编绳,我编的是绑牲畜的绳子,比他编的要结实得多。看着我编好的草绳,根深很夸张的说着“这绳子编得可真好,我家没人能编出来。”
那边正玩着的嘎拉哈的枝荣在听到根深的话,脸上不高兴起来,看向我们这边喊道:“有啥了不起的,我也能编。”说话间从炕上跳到地上,直接冲着我这边走了过来,把我给吓得慌忙站起身来,有些手足无措地伫立在旁边。
看到手上拿着麻线的小姑娘笨拙的手法,我心里就知道她根本编不出麻绳来,可我又不敢告诉她怎么干。就在我感到不知所措时,坐在炕里的本固和我说道:“你会玩嘎拉哈吗?”我腼腆地点头回应着。
我在心里寻思,我就是剔骨头的,什么嘎拉哈没见过,别说是羊的,就是大如小碗的牛嘎拉哈也玩得轻车熟路。本固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跳下炕就把我扯到了炕沿边。
很快本固就被我眼花缭乱的手法给折服的五体投地,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也教了他很多新玩法,可能是年龄相仿,再加上他也是个男孩子,我们之间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枝荣见我们这边玩得热闹,早就忘记了手上的活计,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这边,可又放不下脸面加入我们的她,就杵在原地一脸渴望地盯着我们看。
“饭好了,收拾一下吃饭。”外面传来李疯子的吆喝声。小姑娘似乎找到让自己不再尴尬的话题,嘴里一边叫着“吃饭喽,吃饭喽!”一边蹦蹦哒哒跑了出去。
“走,洗手去。”已经和我很熟悉的本固扯着我向门外走去。吃饭还得洗手?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虽有疑惑,可还是跟着本固走了出去。
等我们回到屋里的时候,李疯子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一大盆冒着热气的酸菜炖土豆,还夹杂着几块羊骨头。
盖帘子上摆放着几个大饼子和我带过来的粘豆包,几半切好的咸鸭蛋整齐地摆放在每个人的座位前,满屋子充斥着饭菜的香气。
待所有人落座后,李疯子先是给我拿了一块大饼子。我刚要伸手去接,就听枝荣用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他的手可真脏!”我的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我的窘相,还没等李疯子发作,根深先说话了。“枝荣,你是越来越过分了,啸天干的什么活,吃的什么苦,像你似的一天吃粮不管户?”语气当中充满了怒意。
看得出来小姑娘很怕这个大哥,梗着脖子没敢顶嘴。可能感受到大哥是真的生气了,她那双不大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本来看情形,李疯子像是也想要说上她几句似的,可在看到她委屈的模样后,一副欲言又止地把话给咽了回去。
眼前的情形因我而起,我内心充满了愧疚,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羞愧地将头深深地垂向地面,同时用尽全力将双手背向身后。
“啸天啊,别往心里去,这丫头就是直肠子,没坏心眼,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快,吃饭!”他们可能以为我生气了,其实我真的没生气,不知道为啥,这个家让我有着天然的亲近感,我只记得这个家里每个人的好,从没想过要记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