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困境让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张所之前所说的话——“李本固已经承认是他伙同我向别人行凶”。
我心中充满疑惑:“张所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我二哥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的伤势已经好转?”对二哥的担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过往开始一幕幕出现在我眼前。
我叫张啸天。我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是李疯子给我起的,至于我是不是姓张,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听村民讲,我是被别人遗弃在张屠夫的家门口,至于遗弃我的人是不是我的父母就无人知晓了。
我被装在一个乡下装杂物的土篮子里,身上除了包裹一个小被外就什么都没有。估计遗弃我的人以为杀猪的人家能吃上肉,所以就把我放到了张屠夫的家门口。
张屠夫没有老婆,四十多岁孤身一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开始时并不想收留我,送了好几户人家都没人要,这才像养狗崽一样地把我养了起来。
小主,
至于怎么活到现在,我也觉得是个奇迹,也许是我的命格硬,也许是冥冥之中有老天爷的眷顾,上苍是想留着我这条命去完成我的人生使命吧,总之我像狗一样地活了下来。
从我记事起,张屠夫每天就是喝酒,也没有下酒菜,就是干喝,每一次都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春夏秋冬,不论什么时候,在哪喝醉了,就在哪睡,好几次都睡在了天寒地冻的外面。
村民们看到了就到家来找我,我也是没办法,单薄的小身板根本扶不动他,就只好在他的身旁点把火帮他取暖,自己也不敢离开,害怕火灭了再把他给冻死。
说来也奇怪,在东北天这寒地冻的天气里,他睡在雪壳子中居然没被冻坏,估计是酒精在起作用吧。经常是一觉醒来,醉眼朦胧地看着我,嘴里叨咕着“没白养你这个小兔崽子!”然后拖着踉跄的脚步向家里走去。
我则是跺着冻得发麻的双脚,用嘴哈着僵硬的双手紧紧跟在他后面,久而久之我的双手和双脚都长满了冻疮,这种日子直到我认识了李家父子后才得以结束。
记得那一年也是快要临近年关的时候,天还没放亮,张屠夫把我从冰凉的炕上喊起来,让我跟着他去给村民杀羊。我睡眼惺忪地从炕上爬起来在屋子里开始收拾屠宰工具。
不用穿衣服,也不用洗脸,我就从来没脱过衣服睡觉。夏天还好点,冬天如果脱了那件被猪油浸泡得有些发硬的油包去睡觉,估计一宿下来都能冻硬了。
至于洗手、洗脸,我好像就从来没有正式洗过,充其量就是用雪面子搓了两把。指甲里满是黑漆漆的油垢,双手由于长年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手背上已经是皲裂出一道道血口子,在泥垢的覆盖下,早已看不出原来的肉色。
我肩挑满载工具的土蓝子,小心翼翼地紧随在张屠夫身后,踉跄而行,全然不知已经走了多少路。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路边的雪面子,无情地侵入我的衣领,犹如万针齐刺,冷冽刺骨。我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每走一步,雪面子便顺着鞋帮悄然溜入鞋内。
起初,雪在鞋中融化成水,冷意逐渐侵袭着我的双脚。渐渐地,即便再有雪面子进入鞋里,我也已然感受不到那份刺骨的湿冷,可能是双脚已然麻木,或者是我这双脚已经和雪一样温度,再也无法融化这冰冷的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