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他一个他早有预料的答案。
水羲和实际上并不是病重而死,而是中毒身亡。
他的那位友人看不出她中的什么毒,只能看出毒中的几种药物成分。
听到他说的那些成分,俞白却已知晓那是何毒。
大邺皇室有一种秘药,名唤鹊枝闹。
听着是个意头很好的名,实则却是无药可解的致命毒药。
此药无色无味,银针也测不出,量大,当场便可致死,若是微量,一时不会有什么不适,故而这药也十分适合做慢性毒药,一般大夫还诊不出来。
这种药,只藏于皇室,外人甚少听说,更不用说拿到它。
俞白瞬间明白了为何水羲和明明病重已久,却没有向他透露半分。
那日,他内心怒火燃烧。从头到脚,却是冰凉的,那种冷透出血液钻进了骨头里。
他又回到了西都。
就在进西都城门那刻,东边送来了八百里加急,继南边有王侯陆续公开表明不再尊西都商氏为皇之后,东边也有人开始想要脱离西都的统治了。
他停在城门口,望着曾经熟悉无比的西都,有些恍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停了多久,才被尘世的嘈杂唤醒,驱马继续往前走。
西都的街上行人还是同之前一样多,外面的战事好像与他们隔绝了,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半丝愁绪。大白日的,大街上甚至还能听到惬意的丝竹之音。
俞白不好跑马,将马速降了下来。这时,他身后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不等他回头去看,身上飘着血腥味的驿兵从他身边过去了。
西边也出事了,军情告急。
驿兵喊话的声音与旁边楼里飘出来的丝竹声混合起来。
俞白望着他消失在人群的尽头,勒停了马。他看着行人来来往往,直到对面有马车过来,喊他让路,他才回神。
小主,
他调转马头,离开了西都。
以俞白对连逸书的了解,他没有对水羲和的死做任何调查,却又在她死前找到落回,心中必定是早就知晓始末。
他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脸来找他。
只是,大邺都不复存在了,一切都已成过往,有些事似乎已失了再提起的必要,他也不想再找他对峙什么。
他懒得理会他,随便他们在山脚下怎么折腾。
连逸书脸皮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厚,他带着夙沙林栖和商陆一直在山脚下逗留了半个月。
彼时,连逸书活着并带着许多大邺遗民南下的消息不胫而走。近几年,连逸书的盛名几乎是九州皆知。
这两年,还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德宗自刎之时,传国玉玺就在他手边,攻进皇城的叛军很多都有亲眼见到它,这也导致当日很多人为它杀红了眼。
后来,这传国玉玺几经转手,转着转着就不见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很多人怀疑这传国玉玺是被连逸书拿走了。
因为这两个原因,各方势力都在到处找他,尤其是南方的几大势力。
来芙岭的路上,他们几人还遭到了围堵。为护商陆,连逸书受伤不轻,还没休养好,就来到芙岭。他们在山脚下逗留了半个月,缺医少药,他又染上了风寒。
夙沙林栖想带他去求医,他却不肯走。
夙沙林栖担心他死在山下,又发现周边山里已经有人搜索,只好带着重伤昏迷的他和商陆再次上山,请求俞白救他。
他死不死,俞白一点都不在意。
夙沙林栖清楚俞白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人说动的人,可他更清楚,这样的情况下,他若下山,要保护这一伤一小,根本不可能。
而且,若是连逸书这个时候死了,那些一生忠于大邺的遗民只怕也再无活路。
夙沙林栖只好带着两人,赖在了俞白的小院外面。
俞白冷眼看着他们赖了两日,连逸书最后不省人事。
第三日,俞白打开了门。
连逸书只在俞白那里休养了五日,身体还未痊愈就急着离开了。
商陆,留在了芙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