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打量了水乔幽房子,没要人吩咐,主动找材料给她修屋顶去了。
夙沙月明看了水乔幽递过来的药,听她说它已经有一百多年,也是哭笑不得。
“这药你以后别用了,等回去,我再给你按这成分重新配一瓶。”
水乔幽瞧了一眼楚默离,“……那就多谢了。”
夙沙月明注意到她那一眼,对楚默离道:“杜兄。”
喊了一句,想起他听不见,又转身对水乔幽道:“杜兄的情况,你也不必担忧,我给他扎完这次针,待会再配几副药,不出三日,就会有所好转。”
水乔幽在楚默离手上言简意赅地转告,好让他安心。
夙沙月明想着水乔幽说他这药是前晚吃的,如今又是一大早,有句话到了嘴边,瞧着两人的互动,还是没问了。
他向水乔幽要了纸笔,给楚默离写了张方子,喊了观棋先去镇上抓药。
至于楚默离的手腕,听水乔幽说是扭了,他也没质疑。
老道长让水乔幽采的草药很好,夙沙月明没带跌打药过来,就用那药又给他上了一遍药,宽慰二人,他的手只是扭伤,也没什么大问题,坚持用药,过几日就会消肿。
他这手短短时日内扭了两次,他也叮嘱他,以后还是要注意,不然以后很可能形成习惯性的扭伤,甚至伤筋动骨。
水乔幽听着,面色不变,目光垂低了一点,本来看到了楚默离的眼睛,随后她又将视线微微挪开了一点。
楚默离看不到,却更能感知到她目光的移动,也垂落了一息视线。
夙沙月明没有注意到这些,给楚默离看完病,嘱咐他休息,前往灶房找去烧茶水的水乔幽。
他又同她说了一遍楚默离的情况,让她放心。
左右没人,屋檐下的楚默离暂时失聪,说完此事,他迟疑须臾,给她说了一个消息。
昨日,淮南流出消息,雍国在淮南清查乱民,查到之前淮民暴动,乃前淮国皇室成员鼓动。
这皇室成员是谁,暂时还没有流出来,但是夙沙月明估计,这事很快就会有定论了。
另外,据说官府还已查到,此人勾结了以前的大邺余孽,刺杀淮地官员和多地世家大族要员。近日,雍国官府不仅摧毁了不少前淮乱民,还抓到了不少大邺余孽。
根据他们离人庄的消息,竹海山庄名下许多据点都被官府剿了。丹河那边,虽然宋轩暂时没有暴露,但形势对他们也很不利。
水乔幽听着,知道了他今日来,实际主要是给她送消息的。
屋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水乔幽也没请他去屋里坐了。她这也没茶,看水烧开,就直接给他倒了杯水。
夙沙月明并未嫌弃,乐的和她单独在这里站着。
水乔幽自己也端着一杯水,盯着外面瞧了一会,同他说起了他请人说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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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怎么会突然请人与我说亲?”
夙沙月明以为她在想他带来的消息,她忽然直言此事,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他今日过来,就做好了谈论此事的准备,很快又调整过来,“没有突然。”
水乔幽转过视线。
夙沙月明放下手中茶杯,迎上她的视线,诚意与她道:“此事,我经过了深思熟虑,我确认自己心仪姑娘已久,诚娶姑娘为妻。”
水乔幽端着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夙沙月明没有紧张,坦诚道:“本来在此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习惯肃西山的清冷,后来听到李婶说你家中的规矩,我的担心反而消失了,更加坚定了想娶你的决心。”
“阿乔。”他的声音透着沉稳,“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请人说亲,从未冲动。”
水乔幽看到了他的诚意,却未应下。
夙沙月明也没着急,“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突然的。所以,你不必急着答复我,我亦诚请姑娘,认真考虑。”
片刻过后,水乔幽开了口,“我之前听公子说,夙沙氏的后人,近百年来,在你们之前从未有人下过肃西山?”
夙沙月明微微一笑,“在此之前,的确如此。”
水乔幽没再说话,但夙沙月明已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她想问的。
“你别误会,我改变这个规矩,并不是因为你。”
说完这句,他自己又纠正,“也不完全是。”
他忖量少时,同她细说道:“其实,不瞒姑娘,三年前,肃西山塌了一角,离人庄世代守护的那位水家前辈消失了。此事,我也该向姑娘道歉,是离人庄失职了。”
‘前辈’侧了身,没有受他的礼,“……公子言重了。斯人已逝,往事如烟。离人庄守护她百年,是情义,不是职责。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她消失了,或是因缘和合,怎能算是离人庄的失职,公子不必介怀,更无需抱歉。”
夙沙月明垂眼,望到她脸上清晰的线条,声音重新恢复清朗,“……多谢姑娘体谅。”
水乔幽想起他曾和她说起的夙秋,郑重与他道:“既然她已消失,公子和夙沙氏以后也不必再为她、为前人所谓的恩情困其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