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闻言泪水瞬间滑落脸颊,她颤抖着声音说:“老夫人,老奴……老奴不走,老奴要一直伺候您。”
蒋老夫人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哀伤:“清音,你跟了我大半辈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能活着,何必要寻死呢。
你也辛苦了大半辈子了,余下的日子就好好的为自己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尝尝那些你从未尝过的美食,去感受那些你从未感受过的快乐。”
陈嬷嬷闻言更是泪流满面。她从小便跟在蒋老夫人身边,几十年如一日,早已将蒋老夫人视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蒋老夫人如此说,她心中怎能不悲痛。
陈嬷嬷闻言,泪水更是如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她跪在地上,紧紧抓着蒋老夫人的衣角,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整个世界。“老夫人,老奴……老奴真的舍不得您啊!这么多年,您就是老奴的天,老奴的地,没有您,老奴不知道怎么活啊!”
蒋老夫人低下头,用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抚摸着陈嬷嬷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清音,你瞧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哭鼻子。人生啊,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离别,咱们都得学会放手。你跟着我,确实吃了不少苦,现在是我该放你自由的时候了。”
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那座庄子,我特意选了个风景秀丽、安静祥和的地方,你去了那儿,可以种种花,养养鸟,过些清闲的日子。别总是惦记着我,让我在那个世上也不得安。”
陈嬷嬷还想争辩,但看着老夫人那坚定的眼神,最终只能默默点头,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知道,老夫人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够改变。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道:“老夫人,您让老奴出府,老奴……老奴就听您的安排。老奴跟着您也近五十年了,求您……求您让……让老奴再最后伺候您一回吧。”
蒋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清音的手背,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对贾赦的愧疚,有对贾府未来的担忧,也有家人的不舍。
“清音,你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国公府……就交给他们年轻人去折腾吧。”蒋老夫人的声音低沉,仿佛是在对自己说的一般。
陈嬷嬷见状,重重的点了点头,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轻轻地走到老夫人身后,开始为她梳理那一头雪白的发丝。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每一次梳过都带着对老夫人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老夫人,您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又密又顺。”陈嬷嬷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蒋老夫人闭着眼睛,感受着清音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心头一阵熨帖,笑道:“清音,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这些年,辛苦你了。”
陈嬷嬷闻言,泪水再次滑落,但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更加专注地梳理着。“老夫人,能伺候您,是老奴的福气。若是没有您,老奴只怕是骨头都化作黄土了。”
蒋老夫人闻言,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无端的让人感到心酸。
夜色渐深,国公府外的喧嚣逐渐平息,只剩下和尚的念经声和道士的吟唱声在夜空中回荡。而在这宁静的夜晚,蒋老夫人和陈嬷嬷之间,仿佛有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她们都知道,这是彼此最后一次相处了。
当最后一缕发丝被梳理整齐,陈嬷嬷放下玉梳,跪在老夫人面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老夫人,您……一路走好!”
蒋老夫人笑着拿下手上一直戴着的金镯子,她轻轻地按动镯子上的机关,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自己的心脏。那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了恬静的笑容,一如她同贾源初见时那般美好。
“老夫人!”陈嬷嬷惊呼一声,想要扑上前去,却被老夫人轻轻拦住。
“清音,别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她的声音微弱,脸上笑容仍是那般美好。
说完这句话,蒋老夫人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缓缓地倒在地上,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盈而宁静。
陈嬷嬷紧紧地抱住老夫人,泪水如泉涌般涌出,她温柔的替老夫人戴上那枚金镯子,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抱在了软榻上。
看着犹如沉睡的蒋老夫送,陈嬷嬷泪眼婆娑,视线模糊中,那枚金镯子上的每一处纹路都仿佛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她颤抖着手指,轻轻按动了镯子上的机关。陈嬷嬷只觉得心脏一疼,接着有什么东西飘出了自己的身体。
恍惚间,陈嬷嬷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那是年轻时的蒋老夫人与老太爷,他们并肩走在国公府的花园里,笑容灿烂,眼中满满的全是被未来的期待。那时的他们,是如此的般配,如此的幸福,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让路。
“大奶奶,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殁了!”清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荣国公府的宁静,小丫鬟神色慌张地冲进了灵犀堂,声音中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