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他首次遇见这种严肃场面,之前的戒备心理并未全然放松,此刻腰挺起来的同时,双手仍旧在前拱着手,整副身躯保持着奇特又尴尬的姿态。
最终,还是胡轲先行打破了寂静,当他唇角微微抽动几下,将手缓缓伸出至姚广孝前的瞬间,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正轨。
然而此刻的姚广孝显得魂游太虚,以往机警的他此时显得格外笨拙。
对胡轲递给他的手指,他愣愣望着,神色间掺杂了四分迷惑、三分迟疑。
胡轲忍不住问道:“我让你评价你们的策略手册,为什么不将你们实际撰写了的东西给我先看一下?”这次交谈的胡轲显得有些无奈,姚广孝今天的反差确实令他颇感意外。
胡轲并非排斥不同观点的人,只是面对不同的个体时,他会采取各异的交流方式。
显然,今天姚广孝的表现与往常的人际交流方式大相径庭,使得胡轲此时内心将姚广孝纳入到了另一个不同的考量范畴。
直到胡轲这样直率地开口,姚广孝才意识到事态的不同寻常,慌忙在他的衣袖里翻找起来。
然而在紧张的情况下,这种搜寻的动作反而显得笨拙不流畅。
姚广孝在自己的左袖和右袖来回搜索了数次,甚至不小心将最后那一串佛珠掉落到了地上,依然没能找到那份策划文档的踪影。
“你腰里的袋子装的是什么?”看着对方那颇为罕见的紧张混乱样貌,胡轲的眉头皱得如同打了结的麻绳。
今天,这位姚广孝的确表现出了极度反常的特点,反常得如果不看他熟悉的面孔,恐怕胡轲都会怀疑对方是一位在试图套他口供的江湖骗子。
而在意识到今天的表现过于失态之后,姚广孝将策划文档的手稿交给胡轲时,他的脸已经呈现出了明显的绯红之色。
“无需紧张。
倘若以姚广孝的身份只是一名虔诚的大和尚,那么胡某实难释怀心中的歉疚。”
看到姚广孝紧张到了极致,胡轲微笑着抛出了一句既锋利又触动心房的话语。
这句话,虽然在胡轲的口中只是以轻快而随意的语气回响,却像千斤石一样沉入姚广孝的心底。
此刻,姚广孝猛地意识到,胡轲如此毫不犹豫地应允先前的提议,并不仅仅因为他作为逃犯的身份已被泄露。
那本姚广孝现在递送的手稿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上奏书”,更像是未经修订或初步形成的策划草案。
更令人惊讶的是,胡轲注意到书上有很多处已被划线批注过的痕迹。
尽管他自己的书写技能不高超,但对于这份潦草的文字,其耐受度也自然有所增加。
然而,即使如此,随着胡轲的阅读不断深入,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这些策略中的内容与他在先前提出的观点大致相近,表明了姚广孝确实与那位神秘的燕王府下了番功夫。
将那样的言论提炼成现实操作的想法并不容易实现。
更难得的是,胡轲注意到这两名策划人并未全然拘泥于原论点。
他们对一些观点进行了适应当前生产力条件的操作,使这些建议更适合当下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