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云壁下。
第一天的时候,下午时分,
日头从东边逐渐的转到了西边,这个角度阳光可以直射到云壁下,太阳火辣辣的落在地上焦烤着大地。
伴随着虫子的鸣叫声,空气之中似乎有着水雾蒸腾,让人一眼望过去觉得水雾朦胧的。
不知道是热得眼花了。
还是天热得空气都扭曲了。
这般天气下,七个和尚盘坐在洞窟前念经,这阵仗立刻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
随后周边的几个乡村也有着许多人看热闹来了,对着那群和尚指指点点,不明白这些和尚在做些什么。
“这些和尚在做什么?”
“和尚在念经呢,没去过庙里吗?”
“但是这和尚对着云中君的神像念的是什么经,他们这拜的哪门子的神,念的又是哪门子的经?”
有人上前去询问。
“喂,和尚。”
“这大热天的,你们坐在这里做甚?”
其中一名弟子站起来回应,告知众人他们所为何来,还告知了众人他们的身份。
同时那和尚的弟子还表示,云中君乃上古时代的神佛,在中原是道门的仙圣,在西方是佛门的佛陀。
总之那和尚七扯八扯了一大堆,从自古以来,扯到了这经那卷。
从佛门石像,扯到了脑后圆光。
从燕赵之地至今还有人供奉,证明神佛是从西方而来。
乡人们听也听不懂,就听懂了一句。
和尚们拜的就是云中君,还要用诚心打动云中君,让云中君显灵下凡。
有乡人大声问:“燕赵之地不是北边吗?”
和尚:“西边路难走,绕道北路,我师拈花僧大师便是从西方而来,最终借道北路入中原,说不得神仙也走这条路呢!”
乡人大笑:“神仙腾云驾雾,还用走的么?”
和尚:“至少燕赵之地信奉云中君,证明神佛曾经在那里路过不是么?”
乡人这才点了点头:“那倒是,我也听说,燕赵之地那边也有拜云中君的。”
有人听到了那名说话的和尚自称是拈花僧的弟子,听闻这名头顿时一惊,立刻看向了石窟前坐在最前面的和尚说道。
“莫非,是拈花僧空慧和尚当面。”
拈花僧的名头还是很大的,哪怕没有来过这西河县,还是有人听说过他。
不过大多数乡人并不知道拈花僧,于是开口问起来。
“拈花僧,那是什么和尚?”
“听说,是很有名的和尚,北边的天子都见过他哩。”
“什么北边的天子,是伪帝。”
“见过北边的伪帝有什么用,咱们南边的又不认,还有这北边的和尚跑到咱们南边来做甚,要饭来了?”
“北边的大和尚也来咱们西河县拜云中君哩,了不得哟。”
乡人们看这和尚们也没有对云中君不敬,只是跪在石窟前念经,而且还是个赫赫有名的沙门法师,也便任由其了。
也有人不喜欢这些和尚,嘲笑他们说道。
“这些和尚,你们没有法力,迎得下来神佛吗?”
“我看啊,这和尚怕是不行哦。”
“是极,是极,只有神巫才能迎得下云中君,这和尚也想要让云神显灵,我看够呛。”
话头一开,众人好像都不看好,一個个纷纷摇头。
听到乡人们奚落,有弟子有人忍不住想要辩驳。
而这个时候却被拈花僧拉住了衣角,一边闭目诵经,一边微微摇了摇头。
和尚们便不再理会,只是在石窟前一心念经。
乡人们蹲了一会,有人来有人去。
随着日头渐渐落下,这和尚们念了半天经,也没看到念出个什么花来。
众人纷纷摇头,不过也有人约定明天再过来看看。
说不得,这北边来的法师和尚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呢?
而且,难得有这般热闹看。
到了第二天。
来的人更多了,不仅仅有附近的乡人,江上的船夫,河边的渔民。
更有那耕读传家的士族子弟听闻了拈花僧在这里之后赶来,甚至是佛门善信从远处而来,只为见拈花僧一面。
这一下,几乎整个西河县上下甚至周边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从北朝而来的,那位见过北朝天子,有着诸般传说赫赫有名的拈花僧大师来了西河县了。
哪怕之前不知道拈花僧名字的人,也知道了其过往的一些事迹,至少知道这是一个名头特别大的大和尚。
而且。
这位拈花僧大师还在江边发下大誓愿,在江边石窟前诵经礼赞,只为求得云中君显灵。
这第二天可比昨天热闹多了,江壁附近乱哄哄的。
北边来的大和尚拈花僧大师加上西河县最神异的云中君神祇,这两个名头哪一个都足够引人注目,更别说加在一起。
并且这样厉害的大和尚和法师,还是千里迢迢跑过来朝拜云中君的。
而这。
越发点中了本县人心中的那点痒处。
“这和尚这么厉害的?”
“那可不。”
“这般厉害的和尚,不也千里迢迢地来到咱们西河县,来拜云中君了么?”
“从北边来的,那可远着哩,说不得云中君真的就被这和尚的诚心给打动了。”
“这和尚说云中君以前是佛陀,我看是睁眼说瞎话,要造业的。”
“神佛的事情,哪里说得准,我听他说了一大堆,什么佛像、圆光啊、北边的石窟啊,听上去还挺有门有路的。”
“和尚的嘴,骗人的鬼,这也能信?”
拈花僧和众弟子是因为派别之争不得不南下,到了胤州后因为各种事情兜兜转转,最后机缘巧合来到了这西河县。
不过乡人们是不知道这个的,只以为这大和尚是从北边赶过来,特意来拜云中君的。
而傍晚的日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