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从不相信错觉一说。
他的脑袋日日都别在裤腰带上,哪里敢懈怠半分?
说不得分神片刻,他的脑袋就得搬家,容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此刻,就连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肃杀气息,也越发凝实起来,六爷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地方怕是待不得了!
六爷当机立断,转身就往周家宅邸走去。
周家宅邸也位于城南,与新盖的钦差府相距甚远。
六爷当初还觉得这钦差过于讲究排场,着实令人心生厌恶。
可今日,他却暗自庆幸当初钦差的选择。
到地方之后,六爷并不确定周宅附近有没有眼线,可他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上前敲门。
一炷香之后,六爷带着十几个彪形大汉,直奔最近的城门而去。
六爷担心城门口也有部署,所以带的人手都是能以一挡五的好手。
已经临近酉时,街道上空无一人,一行十几人哪怕已经足够小心躲藏,也偶尔会有磕磕碰碰,六爷的焦躁又加深了一层。
这些蠢才当真没一个得用的!
距离城门口还有大几十米的距离之时,六爷看着一片宁静的门楼,随意指了个人,叫他上前去寻城防千总。
平日里他花了这么多银子养着城防,今日该他们回报了。
他自己是不会轻易犯险的。
被指到的人心里头也难免泛起嘀咕。
六爷今日一进门就开始点人,其余什么都不说,如今这表现怎么跟逃命似的?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吗?
虽然他心有猜测,可平日里到底嚣张跋扈惯了,因此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就这么大喇喇地走到了城墙下。
守门士兵看见他,直接喝止,
“什么人?!”
那人高声喊道,
“在下是周家管事儿,今夜有要紧之事需要出门一趟,凡请大人行个方便!”
东城门守城之人是扎克松,听到动静,从门楼之中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空地上的人。
周宅明面上位于城南,却与东城门比较近。
扎克松视线扫视过四周,没发现有其他身影,扎克松却不敢有半分懈怠。
如今已是宵禁,眼前这人单独出城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副将带的兵马还没有前来围城,他如何敢放人出去。
若是不放,万一这人只是个幌子,他怕是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