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见到对方,就拉下脸来,声色俱厉:“德峻,你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不过,你博尔济吉特氏世受皇恩,为何不回国效力啊?”
德峻淡定地回道:“回王爷的话,我父亲已经与镇海共存亡,为国尽忠。父亲清廉一生,家无余财,又不能帮我在大清买个一官半职,你让我如何能够为国效力?”
德峻的话绵里藏针,顿时整得恭亲王一时没了脾气。大清无官不贪,到处是劣币,哪还有良币立锥之地!
奕尴尬了半天,才说道:“这个……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你现在进献大炮,皇上对你很是欣赏。只要你写一个悔过书,表示愿意重新成为大清子民,我向皇上保举,赏你一个四品章京的头衔。”
德峻玩味地瞅了对方一会儿,看得年轻的恭亲王身上直发毛,这才说道:“我的恭亲王爷,你现在还很年青,和那些可以扔到灶里当柴烧的老朽不一样。请你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现在不是你们赏我,而是求我来救你们……”
奕又是半天哑口无言。
他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也曾热血沸腾,只是经过几年宫廷斗争的打磨,显得有些玉器般的圆润或者叫少年老成。
他现在只能尽量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所有问话的依据都来源于他平时对咸丰皇帝的揣摩。
德峻尽管在沟通中尽可能保持谦恭,但是经过这几年的海外历练,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书生气十足的腐儒了,而是和达科达一样充满了自信,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底气。
尽管奕在满清皇室之中算是较为开明之人,奕的母亲静妃本出自蒙古博尔济吉特氏,也算是和德峻沾亲带故,德峻还是毫不客气地表明了立场,在谈判中迅速抢占了的心理制高点。
随着后面进入一些实质性谈判内容,比如大使驻京、十口通商,派达科达军队驱逐螺丝,协防圆明园,由达科达炮兵接管大沽口炮台等等,德峻无一例外地碰了一鼻子灰。
恭亲王和咸丰一样,对这个二鬼子根本不放心。
特别是在大使驻京问题上,年轻的咸丰皇帝在一帮迂腐大臣影响下,坚持不和洋鬼子同住一城,宁愿放弃所有关税,也不让外国大使驻京。
德峻更加无语——这个皇帝还不是一般的憨憨,而是一大堆憨憨的总头子,每年上千万两的关税收入说不要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