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平想起射击场上，海边辑捕那一幕幕……老局长对付地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他不得不为老局长的安全担心。

曹平不由分说地把枪塞在陆原手里。

陆原默默地紧紧握了握曹平的手，走了。

曹平贸然间发现陆原老了，原来笔挺的腰，也弯曲了。两鬓斑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飞舞。他的步伐，也不像从前快捷，显得迟缓。

楚辞按约定的时间，在看守所里见到阿三。阿三瘦了，两只忧郁地眼睛显得特别突出；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阿三戴着手铐，在管教的监督下，隔着一张桌子，坐在楚辞的对面，木讷地用手拢拢零乱地长发，然后把手放在桌子上，没有光泽地眼睛，呆呆地看着楚辞。

楚辞心里一阵心酸，借打开皮包，取出他带来的东西之机，把目光从阿三身上移开。当他再次注视阿三，发现他脸上，脖子上和手臂上有许多伤痕，他吃惊了。

“阿三，你脸上、手上，怎么回事？”

阿三缩回了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哥，你还记得你给我说过……石英第一天到矿山的事么？”

“嗯……”楚辞想起他曾经告诉阿三，石英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他在被押往矿山劳改的第一天，就被扒光衣服，几个死刑犯把他打得死去活来。

阿三舔舔干燥起皮的嘴唇，轻描淡写地继续往下说。

“他遇到的事……我也遇到了。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你说具体点儿！”

“没什么好说的……”

“谁干的？”

“几个死刑犯……”

楚辞愤怒了，他对着站在身边的管教喊道：“叫你们领导来！”

“哥，你别发火，都过去了。他们当时就给我换了监房，还给我上了药……”

“阿三！……”

楚辞悲愤交加，现在已经春回地暖，再不是几个人可以一手遮天的时候！为什么人的尊严仍然得不到有效地维护！此时，他也再次意识到作为一个有良知的记者，任重而道远的含义。楚辞心在流血，他极力控制住情绪，不让心痛地神情在脸上流露出来。他掏出香烟，思索着如何安慰阿三。

楚辞沉默了一会儿，对管教说：“你出去，我是他的律师，有话和他说……”

管教对于楚辞的话不予理睬。

楚辞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地吼道：“你不走是不是？那就叫你们曹平局长来！叫他来看看，我的当事人在看守所被打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