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李公刚正不阿,不徇私情,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张浚率先发声打破了室内短暂的沉默。
只见他缓步走到李纲面前,规规矩矩地鞠躬致歉道:“下官此前口无遮拦,如有冒犯,还望李枢密宽大为怀,多多海涵才是。”
昨夜折腾了一宿,直到现在都没合上眼,刚刚又发了那么大火,李纲感觉自己心跳如打鼓,分分钟都可能昏厥仆地,哪有功夫跟一条乱咬人的疯狗斤斤计较?
因此他一边轻抚着太阳穴,一边虚言应承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张御史多虑了。”
张浚见对方都不拿正眼看自己,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只得讪讪地退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去。
“恭喜啊伯纪……”坐在堂案上首位置的宇文虚中,忽然不动声色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前程未卜,何喜之有?
李纲颇觉诧异,正待向他请教,无意中瞥见坐在斜对面的赵鼎伸出右手虚指了一下上方。
这个暗示动作虽然甚为隐蔽,却使当事人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醒悟了。
先是张浚公开道歉,然后宇文虚中莫名其妙道贺,紧接着赵鼎又故意做出指天的小动作,看似三个人都在打哑谜,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不能当面明说而已,这个意思就是:李纲在对待姻亲翁彦国的问题上,完全经受住了延兴皇帝对他的考验。
当初选择李纲和宇文虚中分别担任奉迎使副,延兴皇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历史上的李纲确实因为翁彦国的事情在阴沟里翻了船,正好借助这个机会让他吸取一下历史教训也是有必要的,至于宇文虚中能不能过了其兄宇文粹中那一关,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主英明啊……”李纲自忖度过了亲情这一关,心下骤宽,忍不住偏头看着宇文虚中道,“今上特遣贴身侍卫一道前来,不知有何明旨密谕?”
之前你担心李某人与翁彦国同流合污,现在我已经自证清白,没必要再抱着葫芦不开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