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有个地方叫酆都县,这儿的事儿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劲儿。城外有个山洞,深得没边儿,当地人祖祖辈辈都传言,说那是阎罗天子办公的地府。地府里的刑具,都得靠活人供应。那些手铐脚镣啥的,只要一破旧腐朽,就被扔到洞口,县里的官员就得麻溜地拿新的去换。可邪乎的是,新送去的刑具,一夜之间就没影了。这事儿花的钱,都记在县里的固定开支里,年年如此。
这天,御史行台华公到酆都巡察。他一听这事儿,撇了撇嘴,心里直犯嘀咕:“这世上哪有这么离谱的事儿,我非得进那洞探个究竟,把这疑惑给解开不可,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身边的师爷一听,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劝道:“大人呐,使不得使不得!那洞邪门得很,进去可就出不来啦!我听老辈子人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您可千万别冒险呐!”
华公把袖子一甩,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是胆小怕事,被些传言吓破了胆。我可不怕,非得去瞧个明白!我倒要看看,是真有鬼怪,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华公说干就干,点了根蜡烛,大踏步就往洞里走,还带上两个平日里看着机灵的衙役壮胆。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在这阴森的洞里走了一里多地。突然,蜡烛“噗”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灭了,吓得两个衙役“啊”地叫出声。
华公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强装镇定,低喝一声:“慌什么!”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瞧,好家伙,眼前的台阶道路宽阔又明朗,不远处还有十几间宽敞的大殿。大殿里,一群穿着官袍、戴着官帽的人,正一本正经地坐着,模样十分威严。只是东边首有个座位空着,显得有些突兀。
这些尊官瞧见华公进来,纷纷起身,走下台阶迎接,脸上还带着笑,其中一个长着山羊胡的尊官开口问道:“你来啦?这么久不见,过得还好吧?”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透着股凉气。
华公一头雾水,忙问:“这是啥地方啊?你们又是谁?别跟我打哑谜,痛快点说!”
那尊官笑了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说:“这里是冥府,也就是阴曹地府,你还不知道吗?怎么,稀里糊涂就闯进来了?”
华公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心里直后悔,赶忙说道:“原来是地府,是我冒昧闯入,这就告辞!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处理,我就不打扰各位办公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尊官却指着那个空座位,不紧不慢地说:“这就是给你留的位置,你来了,还想回去?可没那么容易!”说着,一挥手,两个鬼差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堵住了华公的去路。
华公一听,心里一凉,害怕得不行,连忙苦苦哀求:“各位大人,我家中还有老母亲和年幼的孩子,全靠我照顾,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吧!我保证,出去之后给各位多烧些纸钱,再塑几座金身!”
尊官一脸严肃,说道:“这都是定数,谁也逃不掉!”说着,拿起一卷文书,递给华公,“你自己看看吧。”
华公战战兢兢地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某月某日,某以肉身归阴。”这不就是说自己今天要命丧于此嘛!他吓得浑身发抖,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想到家中老小,眼泪忍不住“唰”地流了下来,嘴里嘟囔着:“我这一走,他们可怎么办啊!”
就在华公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神人,捧着一卷黄色帛书大步走来。那些尊官们见状,立马整齐地跪下,又是磕头又是行礼,嘴里还念念有词。然后,才恭恭敬敬地打开帛书宣读。读完之后,竟然纷纷向华公祝贺:“恭喜啊,你有机会回到阳间啦!”
华公又惊又喜,忙问:“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可别拿我寻开心!”
尊官解释道:“刚接到天帝的诏书,要大赦阴间,我们可以给你通融通融,放你回去。”说完,就给华公指了出去的路。
华公谢过之后,赶紧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四周就黑得像墨汁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华公正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个威风凛凛的神将大步走进来,只见他脸红红的,留着长长的胡须,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得周围亮堂堂的。华公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上去,“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大神啊,救救我吧,我实在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您就行行好,指条明路吧!”
神将看了他一眼,说:“诵读佛经就能出去。”说完,转身就走,那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华公一听,赶紧在脑子里回想佛经,可好多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金刚经》还稍微熟悉些。于是,他双手合十,开始念诵起来。神奇的是,刚一念,眼前就出现了一丝光亮,隐隐约约能看到前面的路。可有时候,念着念着,突然忘了词,眼前瞬间又黑了下去。他就站在那儿,绞尽脑汁地想,嘴里念叨着:“哎呀,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过一会儿想起来了,接着念,眼前又亮了起来。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他终于走出了山洞。
等他出来一看,那两个跟着他进去的衙役,早就没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被留在了地府,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华公心有余悸,暗自感叹,这世间还真有这般神奇莫测的事儿,以后可不敢再轻易冒险了。回到家后,华公还常常跟人念叨这段经历,每次说起,都忍不住打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