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无声地笑了。
是啊,真正的李清幽,早就死在了五年前的白玉崖底了。
他转身背向梁斩,坐了下来,望着郁郁葱葱的林海发呆。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原本就该是那个魔王,原本就该到处挑战那些武林高手,最终归宿就是无比惨烈地死在某人的剑下,又或者被青花魔女召回,死在她手中,成为她内力的一部分,使这天下永远笼罩在无形的黑暗下,可笑天日昭昭,不过一片镜花水月罢。
可,不该是这样。
是这个名叫李清幽的灵魂告诉他,一切都不该是这样。
正如三百七十多年前那个一生没有败绩的柳春风一样。
他本该,曾有一败。
李清幽在山门前坐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山。
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个魔头动动手指,保不齐整个苍山的人都要遭殃。
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已抱有死志,包括梁斩。
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的悲哀应该多过愤怒和仇恨。
因为那意味着,眼前这个人、这个曾与他师兄弟一场的琅然少年,已经彻底沦为一头失控的野兽,那么多人的牺牲,也没能唤起他内心中哪怕一丝一毫平和温良的部分。
事情没有变得更糟。
但也没有更好。
从白天一直对峙到晚上,梁斩已经看不清那个坐在山门前的身影了。
花离折差梁斩去点起火把,旋即命所有人退下,弟子们迟疑过片刻,有人又望向梁斩,梁斩也错愕地望了望花离折,见花离折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叹了口气。
最终只剩下花离折和梁斩。
“师父呢?”他的耳朵灵敏不减,很少人能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他。
“死了。”花离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