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氏想了想,这侄儿的真实身份他怕是还不知道,如此严厉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对侄儿太过苛刻,想着该求个情。
她期期艾艾地说道:“单腾是妾身的亲侄儿,生性是顽劣了一些,但是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对他置之不理、弃之不用,将来还会有人替我们效力吗?
若再有灾难临时,只怕大厦未顷,猢狲尽散,还会有人与我们同甘苦共患难么?你说的那些,妾身必会对他严厉训斥、悉心教导,让他收敛了便是。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单氏媚眼如丝,摇着男人的手臂。
那男人冷冷地道:“你这是什么话!好像离了你这个愚蠢的侄儿,咱们的大事就做不成似的。怎么是说我们萧家是世祖武皇帝一脉,若非当年世祖非要将皇位传与那昏聩无比的萧昭业,又怎么会被西昌候夺位,以至于后来明帝屠宗、东昏荒乱、萧衍代齐,我萧家的大好河山竟然落入了萧衍的手中。”
“哼,不过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萧衍昏庸无能,迷信佛教,终归是未能善终,他的子孙同室操戈,倒也算是因果循环!”
顿了顿,他接着又说道:“想想着实可气,武帝太子萧长懋性格忠厚仁孝,处事练达,但奈何英年早逝,这皇位本是要传给先祖竟陵王的。”
“他是武帝次子,又曾任会稽太守、丹阳尹、扬州刺史、司徒等职,谙习政事,又善于延揽人才,他麾下的沈约、王融、萧衍、范云等,皆是当时着名的才学之士。”
“可武帝非要遵循那‘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古训,怕将皇位传给了先祖而打乱了皇位继承顺序,思忖再三,武帝还是决定立皇长孙萧昭业为皇位继承人,让先祖佐他。可惜啊,可惜……”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但后面的事情单氏却是知道的,命令竟陵王萧子良带甲杖入延昌殿侍奉医药,以防不测。
萧子良以萧衍、范云、王融等为帐内军主,协助他处理事务。那王融曾为竟陵王萧子良拔为法曹参军,颇受萧子良的赏识,时任中书郎,麾下甲士众多。
皇太孙萧昭业听说齐武帝病危,匆匆赶来。见王融满身披挂,率甲士凶神恶煞般地守在宫门外边,声言皇上有旨:无论何人,不得擅入宫门一步。
萧昭业自持皇太孙身份,上前搭话。但任他百般辩解,王融就是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