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溪缓缓拿出了傅丝菊给她的信封,按理说这封信应该看完便毁掉的,可是她却保留到了现在,薛江看着信封,脸色顿时惨白不已,他并未接过去,只是惨笑着。
“木溪,你能留下这封信给我,已经是让我很感激了。”
“眼下,还是毁去为好。”
他拿过了信封,不见如何动作,火焰突兀地在信纸上升腾,不一会儿便彻底燃烧殆尽了。薛江处理好这些灰烬后,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怔怔地看着庭院外的风景。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遵从傅丝菊的命令,要杀人就杀人,要做残忍的事,便做残忍的事。”
“良知早就不知丢在何处,原则更是太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无辜之人的鲜血,沾满了我的双手。”
眼眶通红的薛江缓缓抬起双手,上面干净不已,可在他看来,却是布满了黏腻殷红的血液!
“我们只是做事的人,决定的人不是我们。”
“不带情感,你就不会痛苦了。”
白木溪言辞之间的恳切,让薛江脸上的惨笑更加浓烈。他知道,这些事情并不全是他们的错,拿钱办事,何错之有?只是在那么多深夜的辗转反侧里,心中的痛苦反复地提醒他。
无辜的人是他杀的!
放火灭门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鲜血在眼前,哀嚎在耳边!
“木溪,我已经无法承受,也无法继续了。”
他轻轻站起身,望着湖面上的一只小鸟停落,一会疾走,一会拍打着翅膀自由的飞上树枝,眼里说不出的羡慕。
“每当一个任务下来,我的心里都会忍不住去看,是何人做了何事。”
“可就算知道了,自己也无法左右什么。”
“木溪,你说我们杀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就真的该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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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江并未转过身,只是静静地看着鸟儿在这片绝美的冰雪天地中自由自在地畅游着,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羡慕。他并不期待着身后的白木溪能够给自己回答,甚至要是可以的话,他其实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清楚,说得太清楚了,反而让白木溪不好做。
天际的鸟儿逐渐远去,薛江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他从袖中不断地将属于银月阁的物品取出,令牌、匕首和毒药,每拿出一样东西,他的脸上便会轻松一分。
“傅丝菊准备如何我?”
两袖空空荡荡的他站在庭院中,淡笑着望向白木溪,对方的脸色却是和他之前一般惨淡,而他则是轻松不已。
“且施行便是,你我都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
白木溪眼眸中的神采逐渐消失,她缓缓拿出了一个青瓷小瓶,上面有一个木制的瓶塞,看上去特别的玲玲小巧。薛江见到这个青瓷小瓶,便知晓了一切。毕竟,他也曾拿着这个青瓷小瓶给过别人!
“废去武功,在百虫噬心中痛苦三年么?”
“若是为了脱离掌控,我薛江有何惧之?”
他轻笑着摇了摇瓶身,眼眸中的欣喜仿佛不是在看着毒药,而是那只在雪地里自由畅游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