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在张首辅和六部尚书脸上一一扫过。
然而此时,张首辅等人也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都是沉默。
大殿里只剩老将澹台云冲无声的悲泣。
玉景帝低头沉思。
本来,镇北侯死了,他心里应该万分悲痛,可现在,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现在不是应该悲伤的时候,现在他面临的事情麻烦可大了。
郑雄临死问天,他倒是痛快了。
但却给玉景帝出了个难题:
郑雄那话明显带着自我恕罪的意思。
可别人听来,闹得好像是玉景帝逼死了镇北侯一样。
如今这种猜疑恐怕在北境都传开了。
处理不好,将士哗变就麻烦了。
澹台云冲这老东西城府深的很,故意把有些事情说得这么清楚,就是暗中在质问玉景帝啊。
与此同时,张首辅也想到了这一茬。
君臣二人悄悄对望了一眼,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玉景帝缓缓叹了一口气:“都怪朕,早知道镇北侯如此,朕当初就不该将郑荫的案子公开,可朕,也是为了给言家一个交代啊。是吧,张首辅。”
北境将士的心不能寒啊。
老张,你还得继续背锅。
张首辅自知问题严重,二话没说,缓缓摘掉了自己象征首辅的官帽,就跪了下去:
“陛下,这都是臣的主意,臣该死。愿一死谢罪。”
这时澹台老将军都不好再哭了:
“张首辅,眼下更重要的,是北境如何平稳换帅,安定军心。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况且万妖国大军正在反扑啊。”
玉景帝起身就要扶起澹台云冲:“朕知道。朕明天一早就召开朝会,商议此事。今天已经很晚了。老将军且先到国宾馆休息!”
“谢陛下。”
正在这时,忽然殿外太监传来高声奏报:“启禀陛下,镇北侯府管家有急事请求面圣。”
侯府管家?
这等人也是说想面圣就能面圣的?
外面的太监管什么吃的!
虽然心中不悦,可是他也知道,今天只要有关镇北侯的,太监们都不敢轻易撵走。
况且澹台这老家伙在,他也不好驳斥。
“宣。”
一声过后,随即一个四十岁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自知身份低微,进殿远远便跪:
“陛下,小人镇北侯府管家于靖,冒死求见,请恕万死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