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康来说,面前这个小家伙,两天来给自己不少意外。
如同他这样的年龄,居然能够对自己的话,就有了这么快的反应。可见,厉延贞是真的明白其中的厉害。
真的令人惊讶,意外。
牝鸡司晨,这句话,并不是谢康自己说的,而是他在盱眙城中,听到几个豪士所言。
对于这样的形容,以往谢康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
但是,当皇帝被废黜的消息传来,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这句话是如何的贴切。
听到谢康询问,厉延贞一脸的黑线闪过。
我的老先生,你都说出牝鸡司晨的话了,还有谁不明白的。
不过,还确实有不明白的。
就比如说,现在他身旁的谢醉文和谢弘德,这兄妹二人就是一脸的茫然。
厉延贞小心翼翼的说:“学生知道,先生心有愤然之情。但是,学生认为,这种事情,还是谨言慎行为好。殊不知,隔墙有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些话,被叵测之人听了去,先生岂不是图招灾祸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康快慰的轻抚胡须,欣然道:“贞子之言,颇为会意。很多事情,殊不知,就是因为这万一,而祸起萧墙。如此说来,老夫还要感谢贞子的警示之语了。哈哈!”
谢康开怀的大笑起来。
“学生愧不敢当!”
厉延贞匆忙起身,深施一礼。
谢康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你且坐下。”
厉延贞坐下之后,谢康再次说道:“方才老夫所言,是想要告诉你。昨日夜晚,老夫思虑再三,返回盱眙城居住,才是上策。虽然,现在并无任何的征兆,但暗涌恐怕早已成形。”
“先生所言甚是。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虽没有征兆可循,但是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
谢康再次点头认同:“诚如你所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所以,也就这几日的时间,我就准备搬回城了。只是,为师心中担忧你的课业,窟岰庄距离城中还有些路程,如果要你每日往返,却担心这路上安危。且,也要辛苦的多。”
厉延贞看到出来,老师是真的为自己忧虑,心头不觉温暖。
“先生,学生虽未及冠,却也业已成人。些许路程而已,相较起先生辛苦教导,更算不得什么。至于这路上的安危,虽然会有祸乱之余,但想必盱眙此时还是安全的,先生不必为此挂怀。”
虽然厉延贞并不在意,但谢康依然眉头微蹙,心头依然忧虑。对厉延贞微微点头,说道:
“此事,你回去和厉老丈商量一下,为师也想想办法。”
厉延贞点头应是,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即便是跟祖父说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在盱眙城内可是没有住处的。
下午回到家之后,厉延贞将谢康要搬回城的事情,告诉给了厉老丈。并将老师忧虑自己学业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却没有想到,厉老丈真的着急起来,第二天一早便登门与谢康商讨去了。
两个长辈,私下商量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让厉延贞,跟随谢康住到盱眙城的谢府。
对此,厉延贞最后却并没有答应。
他现在还真的怕,无意之间在谢康面前露出马脚来。并且,他也不想将阿翁一个人,丢在窟岰庄这里。
虽然厉老丈和谢康,都一再的劝阻,但是面对厉延贞执拗的否决,他们最后也只好妥协了。
厉延贞没有想到,就因为他的这次执拗,反而打消了谢康心中对他的疑虑。因为,从这一点上,他看出来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厉延贞,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接下几日,厉延贞每天都按时到谢家学习。不过,自从谢康作出决定之后,老仆就将消息送到了城里,谢家子弟便时常前来,提前拉些东西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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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厉延贞再次前往谢家,很远就看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看这架势来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进门后就听到,正堂传来谢康爽朗的笑声,厉延贞好奇的对守门老仆问道:
“老丈,家中可是有贵客到访?”
“小郎君只管进去,大公子和县丞萧先生一早就来了,说是今日要接阿郎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