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拉马车的两匹马还在躁动,随着雾气越发浓郁,两匹四方镇的老乡马越发难耐,似乎随时准备跑路。
燕铎示意五人速速下车换乘。
离马车最近的武官,一人拉了一个小孩坐在身前。
沈立禾则被燕铎要走。
沈立禾开始修行后,吃着凝脂仙露环神丹,练了高效修行功法,进步也算日行千里。
虽然还没有练出神通,但比常人耳聪目明,“有吹奏乐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燕铎对他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听到,连林子里常有的鸟叫虫鸣都没有。
举起腰刀,众人纷纷会意,亮出兵刃,等待不知名的存在现出原形。
忽然在他们来时的路上,一列诡异的队伍从雾里显现。
雾大,看不清楚对方是干什么的,但沈立禾能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
林子里确实有乐声,就来自这个队伍的吹奏手。
队伍上一秒还在雷达的警戒范围外,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雷达的十五米内。
前进速度很快。
看对方的行进路径,他们这一行人正好挡在它们前面。
燕铎对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默默让道。
带孩子的几个武官,默契的把小孩的头按在怀里,不让他们瞎看。
他们不常遇到这种晦气,但是入职后多少会被普及一些知识,不会惊慌失措。
贯彻一个方针,路上遇上脏东西,不看、不听、不闻、不问最保险。
那队‘人’走近了,果然脏东西。
顶着这么大的雾气,队伍的气氛却十分火热,打头的‘人’穿着喜庆滑稽,头上却插着乱七八糟的草标,在队伍前面又蹦又跳,像戏台上癫狂的丑角奋力表演。
吹奏手眼睛青黑,鼓着红艳艳的两腮,吹着令沈立禾耳熟又陌生的小调。
沈立禾:‘在哪听过来着!记不起来了。’
队伍走到跟前,还能看到后面还有许多的‘人’,两两抬着一个一个红漆箱子,似乎是要去送礼。
打头唱跳的‘人’忽然停下了,歪着脑袋直勾勾地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双方队伍距离近,沈立禾眼神好,他看到那‘人’的眼神涣散,没有聚焦。
活人们都屏住呼吸,敌不动他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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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忽然伸直了长脖子,众人看到那细长的脖子,上面勒紧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绳,裸露出来的皮肤颜色都是乌紫的。
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生前是被吊死的。
‘吊死鬼’的脑袋被它细长的脖子支撑着,在空气中到处嗅,似乎在分辨生人的味道。
‘它看不见我们。’
众人都有了这个默契,手脚呼吸更加安静。
但是那脖子扭来扭去的,拉车的那两匹马惊了,窜出去的速度几乎是在逃命了,很快消失在雾里。
好在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坐骑。
‘吊死鬼’兴奋极了,忽然窜出来两个血食正好打牙祭。
细长脖子上的麻绳飞射出去,准确的套住了其中一匹马,同样是长脖子,马脖子被麻绳生生勒断。
麻绳回到吊死鬼的脖子上,它的脖子好像被勒的更紧了,但丝毫不影响它的食欲。
吊死鬼伸出乌青尖锐的指甲掏出马的心脏,往嘴里塞。
猩热的马血在牙齿咀嚼时喷涌而出,顺着它的下巴流到脖子上,浸湿了麻绳。
吹奏手,还有抬箱子的‘人’也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纷纷围上来,用指甲撕扯着新鲜的马肉,塞进嘴里咀嚼。
这个队伍约有40来‘人’,没能第一时间分一杯羹的,跑进雾里,等他们回来,指甲上还有新鲜的血渍。
众人被迫看了一场十分不美观的进食,乡下的狗吃食都比它们体面。
吃了一餐,‘吊死鬼’看起来心满意足,等它站定,众人也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抬箱子的‘人’也去把扔下的箱子重新抬起来。
有一个箱子刚才歪倒了,盖子也开了,这会扶正的时候,箱子口正好有对着沈立禾这边的队伍,里面的东西也显露出了真相。
沈立禾瞳孔微缩。
天知道他大哥沈立标的便宜小舅子,怎么被装在里面!
除了沈立禾认出了这是镇上的孩子,队伍里还有个张明,对这个小孩印象深刻。
拱卫司的人前几天一起抓四方镇的小孩,李家这个小孩也在内。
刚开始偷他的钱包,后来骗他的钱包,最后被他亲手扔牢房里。
张明做了个手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张明指了指箱子,又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个方块。
众人秒懂,张明点破这事,就是要管的意思。
如果他们是纯度非常高的京城拱卫司官差,这事可管可不管。
但队伍里掺了四方镇的成分,不管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