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孙膑听进去了。他虽与庞涓一样靠着战术取胜,但却从来没有背信弃义,也没有小肚鸡肠,而是光明磊落,归隐田园,得以善终。
后来,张仪也算是听进去了。
然而听到与做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但是有许多事,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很少能留有余地。
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张仪志在四方,他要游说魏王,走访楚王,但心中隐隐约约却总能出现那个冰冷少年的脸庞。
走之前,张仪去找了白洛。
“你我还会再见吗?”他问。
“会。”
张仪点了点头,他不能再说什么了。
此次下山,成败与否尚未可知,他自然不能许诺给白洛什么,也不能让她等着自己。
他更没有理由要求白洛与他同去。
就这样吧。
你我若有缘,上天自会让我们再次重逢。
下山那天,没有人来送张仪。
早已和老师王诩告了别,更何况这样一个基本不出屋的世外高人,离别思绪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同门师兄弟们都在研学,头天晚上已经给张仪搞了一个欢送会,第二天便投入到了各自的学业之中。
其实,张仪留恋的不是这些。
白洛站在某个洞口的高地,远远地在注视着他。
张仪看不见白洛,更看不见她脸上的泪。
“让他去吧,他会有一番作为的。”师父王诩对白洛说。
原来这个从不言语的老头子,早已看穿了这二人的心思。
白洛朝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
这年,她二十四岁,张仪三十一岁。
已到而立之年。
张仪最后一次回头望了望。
云梦山,这个他待了将近十年的地方。
他不知道,后来还会有一波又一波的学子来此求学。
他不知道,二十年后,这里会有一个人,叫苏秦。
他不知道,他会和苏秦一样,被后世称为纵横家。
他更不知道,他的老师,王诩,还会有另外一个名字。
鬼谷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属于他的舞台,才刚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