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老世族是世代啃祖先,如果按照军功爵制,他们这群吃干饭的人就再无升迁的机会,最后被后来者挤到幕后去。
“肃静。”老甘龙用拐杖捣了捣地,杜挚等人便住了嘴。
“你们以为他卫鞅得罪的只有咱们么?”
“还有嬴姓族人、大小官吏。”另外一位学生说。
“卫鞅现在正是嬴渠梁面前的红人,该折腾就让他去折腾,到最后君上不还是要靠我们?”
庭院内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左右摇摆不定。
“树大招风啊,哼,严刑峻法?自古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老贵族们真能憋着一点错都不犯?到时候看他卫鞅该怎么办。”
“老师考虑深远,杜挚佩服。”
老甘龙拄着拐杖站起身,慢慢悠悠来到庭院内,风将他雪白的长须吹起。
“让这老霖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魏国大梁,一家茶社内。
“咱大魏国从丞相府跑出去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上赶着给西秦变法。”
“呸,忘恩负义,咱魏国哪点对不起他了?”
“但我听说,是丞相向大王举荐了这个人,但大王不听,人家才跑到秦国去的。”
“咱们这个大王啊,哎,他……”
对面人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嘘了一声,示意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娘的,真憋屈,不说了,吃酒!”
大魏王在王宫的花园里坐了一下午,他也很是郁闷。
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公叔痤的话,对卫鞅既不用也不杀,结果人才流失不说,还白白地给弱秦送了去。
这是秦国宣布变法的第二年,公元前355年,魏王45岁。
三十岁那年,他和兄弟公仲绶争王位,邻国韩赵想插手魏国政治,削弱魏国实力,后来因为韩赵两国意见不一,最后他脱颖而出,坐上了王位。
三十六岁那年,他把都城从安邑迁到了大梁,大梁也一跃成为国中富饶之地。
魏王其实没有太大的追求,他完全可以继承魏文、武侯留下的祖业,在后宫天天搂着嫔妃过自己的舒坦日子。
但似乎在天幕出现之后,一切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东边的齐国,君主田因齐去年才上位,也是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不足为虑。
偏偏最西边的秦国,不知不觉搞起了新法。
魏王不放心,次次派密探去秦国打探消息,结果听到的都是大秦怎样怎样的进步,百姓怎样怎样的夸国君和卫鞅。
魏王越听越气,挥起鞭子就要打密探。
就这样,次次来报告,密探都要挨鞭子,时间一长,密探也不怎么来了。
魏王派人再去找,密探嚷嚷着喊,说实话也要被抽,老子不伺候了。
“放肆!你们都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