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掌柜,只是微微点头,并不作答,示意让人把门打开。
小主,
其他青皮见高掌柜面色严峻,也不敢多话。
随着高掌柜视线望进去,才发现宅子里关的并不是什么凶兽,而是十几个娇小可爱的小孩子。
小的只有五六岁,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
其中一些孩子,正围着一口大瓮,面色紧张又好奇的往里张望。
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高掌柜。
高掌柜进来,便拿手帕捂住口鼻,瓮声瓮气道
“她是得瘟病死的,你们凑那么近干什么?也想死吗?”
被高掌柜这么一呼喝,这群孩子呼啦一下,散了干净。
有些孩童,甚至直接躲在桌子底下去了,也不知道是惧怕所谓的瘟病还是在惧怕高掌柜。
一个大约只有四五岁的男童,紧紧拉着旁边比他略大的小姑娘的手,一脸害怕道。
“阿姐,什么是瘟病啊,我好害怕……”
女孩儿虽然也极度恐慌,但是仍然将男童揽入怀中,安慰道
“不怕,不怕,有阿姊在,小宝不怕。”
看模样,二人眉眼相似,应当是一对姐弟。
其中又有孩童怯生生说道
“能不能将大缸搬出去,我们害怕……。”
高掌柜没有理会,只是瞥了一眼说话的孩童,又冲外面喊道
“来两个人,把这口缸放到角落盖起来,等夜间没人,处理掉。”
说完,又唤来另外一个青皮,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对方。
“找个药铺,抓些防瘟病的药,熬了给他们喝。”
“另外再租一顶轿子,晚上办事用,
剩下的,弟兄们辛苦了,买些吃食,算我犒劳弟兄们。”
“晚上事情办完了,我另外有赏。”
那青皮欢天喜地忙不迭点头,转身便去办事,
忙完这一切,高掌柜便退了出去,
吩咐这些青皮,务必看好这些孩子,
他自己则匆匆离开,
伙计终于把信送到了陆子羡口中所说的二爷手上。
原来陆子羡口中的二爷,正是之前和李如璋他们一起喝酒的陆子昭。
他们原来是一对兄弟,
陆子昭打开书信,只见上面书写,寥寥几句。
“此番海货出了些许问题,对方势大,或难善了。”
“速回荆州,安排诸事,等我书信,事若生变,只管逃命。”
陆子昭捏着这封信,久久出神,
待他反应过来,想要询问伙计,兄长是否还有其他话交代自己,才发现伙计早已离开。
自家兄长,每次借职务之利,倒腾海鲜山珍,贿赂朝中那些官员。
可每次,自己都不知道倒腾的到底是什么奇珍异兽。
只知道,每次都用大木箱子装的严严实实,自己虽是兄弟,又肩负押送使命,却连押送的是何物都不知道。
既使自己好奇,换来的也是自家兄长那边派来的押送人员,严厉斥责。
对方人员不固定,人数也不固定,有时候甚至身份比自家兄长还高,也不知道自家兄长如何指使得动对方。
因为对方但凡是个人都比自己位高权重,兄长也是千叮万嘱,莫要冲撞这些人,让他一定要全力配合这些人。
此举虽是他们这些人假公济私,私藏夹带。
但是,随行办差的人却货真价实的官员,不敢得罪。
所以,他虽然对押送货物情况知之甚少,
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书信,他已经是第五次收到了,前几次,每次都是十万火急,但最后又平安无事。
不知这次又是如何。
不过他也无法抱怨,自家兄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家,
如今,母亲年迈,自己也未能有个好的出身,自家兄长为了整个家,整日操劳,年纪轻轻便以白了头发。
所以,陆子昭只能懂事一些,每次都听话照办。
这边陆子昭打点行装,
另外一边,高掌柜出门以后,拦下一辆专门供人出行的马车,
“到富宁坊”
只说了这一句,也不问价钱,便径自钻进马车,不再多话。
随着路面颠簸不平,高掌柜的心情也起伏不定,想着接下来该如何与对面商谈。
他不光做活人的生意,死人买卖他也不放过。
嵩朝流行配冥婚,
富贵人家,谁家孩子不幸夭折,父母可怜孩子孤苦伶仃,便找活人配成冥婚。
当然,并不是活殉,
只是找一个和自家夭折孩子,深层八字相配的,进行大婚仪式,
活着的一方,还要在冥婚的时候,立下毒誓,终其一生,四时八节,都要焚香祭拜自己的鬼妻或是鬼夫。
这样死者入土为安,活着的一方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嫁妆或是聘礼。
死者双亲,也不用担心他们死后,自己的孩子没人香火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