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于内,那是内部矛盾,谁上去都是一条血脉。
亡于外?呵呵。
崇文抑武不是文明进步,只是一家一姓的自私自利。
为了万世一系的皇权,可以剁掉利爪可以拔去尖牙。
文人多好控制啊,不听话说杀就杀,随便玩,什么姿势都能有。
武人太难控制了,弄不好他就造反,谁怕谁,说不定谁先完蛋。
所以,为了老赵家的长治久安,当然要崇文抑武。
所以,为了老赵家能苟且偷安,当然要弄死岳飞。
读唐诗,多慷慨豪迈,一听就是一群爷们儿在歌唱。
读宋词,多和风细雨,想一想都是什么玩意在跳舞。
嗯,辛弃疾、岳武穆倒是文风激昂,可惜一个忧愤而死,一个被剖开心腹。
至于说唐宋的生活水平,宋朝平民生活进步是建立在技术进步的基础上,并不是赵官家多靠谱。
说数据。
开元天宝年间,全国在籍五六千万口,课口八百多万,也就是应纳税的男丁八百多万口,将同期财政收入平均下去,只占普通农民收入的20%左右。
土地兼并、两极分化肯定有,但是唐朝肯定远比宋朝轻。
要知道,即便在开元天宝年间,朝廷依然在授田,只不过人均水平较低,有多低呢?大概一丁授田30-60亩!比国初少了很多,但是老百姓到年龄依旧能从国家获得土地。
而且只用纳税,不用免费当府兵。
而根据历史研究,唐朝基本40-45亩就足够五口之家的温饱线。
税负,五代重于唐,宋又重于五代,这是可以确定的,具体大家可以查,这里就不展开,结论是,如果不是技术进步,就赵宋的那个治理水平……
好像《晚唐浮生》里也提到了这个,不展开说了。
换个角度,为什么唐朝负担要轻一些呢?其中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因为大唐向外开拓,能够从外部获得收入。
唐朝控制商路,有估算,开元天宝年间,唐朝政府及民间卖给胡商的丝绸,一年大概不少于一千万匹。这是和平的生意。
战争收益就不展开说,因为在故事里已经侧面展示过了。大概多少帐牧民多少牛羊,这都是有数的,这都是算得出来的。
所以,本国民众负担相对就轻。
所以,在武夫的高光时刻,形成武人的联盟,保武人的血勇,不比一个李三郎称帝更有意义吗?
无他,一旦李三郎做天子,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自己的子孙,他就必须崇文抑武。这是必然。哪怕他不干,他的儿子、孙子总有一个也要干。
如果李三郎黄袍加身,那要他还有什么意义?
无非是另一个赵宋,照样逃不脱靖康耻。
嗯,当然可能不叫靖康耻而是叫别的什么,比如,甲申?
其实,说这是西魏的另一个版本也没错。
北朝就是从西魏开始搞均田,搞府兵,搞关陇集团的联合执政。
从此,西魏车翻了东魏,其继承者们控制了草原,统一了天下。
隋,唐,都是在西魏的继承者,都是从西魏的肩膀上腾飞的。
所以,在这个底子上进行调整,形成新平衡,我认为,从李三郎来说这是很好的选择,不论是私还是公。
最后一个问题,说主角为什么是“郑守义”而不是“李三郎”。
二十年前,我就开始看穿越小说,当时有个《中华再起》很火。
我觉着,之所以穿越小说盛行几十年,其底层逻辑就是我们心有不甘,我们心怀遗憾。
曾经中国那么辉煌,为什么就沉沦了?
有没有可能改变?
有么有另一种可能?
如果我干,能不能干得更好?
这类故事都在探索这个问题。当然,后宫流的另当别论。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年龄阅历的原因,我感觉这类故事总会陷入某种技术流,或者投机取巧。
比如,某一项或者某一组技术的应用,改变了世界格局。
比如,在某一场战斗,某一个关键点,成为了关键先生。
不是说就不精彩,当故事看,有些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就总觉着不过瘾。
主要是觉着这些都不深刻。
可能因为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已经四十,而且我是学法律的,又做了多年的投资工作,所以我就会觉得那些故事是隔靴搔痒。
可能是挺爽,但是很空,甚至很傻。
甚至有很多作者会在故事里探讨制度问题,但我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价值观是受到了某种污染的。比如有一本《新宋》,我也曾追了很多年,也一度觉得很好。可是,后来就觉着,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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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不是说我自己就一定对,只是相对来说,在经历过、看过很多激烈的人性冲突后,就会觉得有些故事里的很多事情是想当然了。
还说《新宋》,里面那个军改基本没戏。
不是宋朝人不知道军改可行,而是他们太知道军改能行了,所以才恰恰不会让你搞。因为宋朝政治传统就是不给武人秉政的机会,这是文官集团与皇帝的默契,默契到皇帝想改都不行。
真搞,就真弄死你。
其实有两个样本,一个狄青,一个岳飞。
说岳爷。
因缘际会,天下大乱,给了岳爷机会,然后文官们就一定要弄死他。
谁也不傻,你动第一刀的时候,就有人来拼命了。
所以,在晚唐,你跟军头说让他们弃权,其实也不是晚唐,任何时候要动一个人的权力,动他的利益,那都是触及灵魂的。
所以,哪怕在这个故事里,我都觉着郑老二太好说话了。
我好几次想安排郑老二直接掀桌子,掀李大的桌子,或者扬了李三。
尤其在李大身死李三上位的那一瞬间,真的很想让老郑直接勾结朱三,联合刘守光,一举杀进幽州城送李老三归西……
后来忍了。
最后选择让李三郎成功拉拢幽州城里的军头们,稳定了局面。
还让郑守义选择与李三郎合作。
毕竟,要是把李三郎写死了,或者郑老二斗争失败,都不好看。
也失了意义。
郑老二勿非就是自己做天子,嗯,如果没被朱三哥弄死的话。
有点跑题,总之,在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发现个问题,如果以李三郎的视角写肯定是没啥新意,但更重要的是很容易傲慢。
很容易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毕竟多了一千年的视野。
如果是二十年前,我肯定选择李三郎的视角,但这次我想换个角度,从一个古人的角度来带入,一方面展示晚唐风貌,一方面用郑守义的视角来审视一个穿越者的行为。
比如,穿越者的那种悲天悯人,可能在郑二眼里就是冒傻气。
因为他不知道靖康、崖山、甲申、甲午,没听过《东方有一片海》,不知道后来的那些屈辱,感受不到李三郎的那种情怀是哪里来的。
那个远征军歌,其实我每次听都会流眼泪,但是郑守义应该不会。
比如,唐人是开放、豪迈的,是自信的。对于李三郎的行为,他们有好处就用,看不上就滚远,但是不妨碍建立友谊,不妨碍我防着你对我下刀子,也不妨碍必要的时候老子造你的反。
因为是故事,又不想加太多私货,所以我干脆就选了郑守义的视角,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写进故事里,尽量不灌水、不评论、不感慨。
用郑守义的眼睛,就是想从一个唐朝人的视角来审视,究竟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为什么可以走到最后这一步。
然后我发现,有些朋友看得懂,有些朋友不满意。
最后的最后,为了故事流畅,很多情节没有展开,有很多遗憾。
但也只能这样。
最后的最后的最后,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朋友。
谢谢,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