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将嘴巴一抹,答说:“临行前,唐王已下令总攻郓州。围了这数月,我看守军早想降了,应该问题不大。若不降,震天雷炸塌了城墙也得完蛋。
我估计,打下郓州便该轮到兖州了。那边张万进早已扯旗反了朱梁,但唐王一直没着急派人过去接应。后来刘鄩领兵围了城,我军也不曾发一兵一卒救援。临行前,刘鄩还在围城。
韩尚书说,唐王拿下郓州就要兵发兖州,希望能吸引梁军主力会战。若能一战胜之,便可一路进军汴梁了。”
郑守义奇道:“张万进那老狗胆子不小。李三怎么说,准了?”
十一郎对爸爸与刘守光的这段交情知之不深,搔搔头道:“据孩儿所知,唐王并未接受张万进投诚,似乎是这厮自己直接扯旗反了。”
啊?
还有这个操作?
郑守义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乐,道:“张万进这厮,真他妈是个人才。”
脑筋一转,郑守义就明白李老三是顾及自己的感情,没有应了张万进。若按照李老三的性子,估计是不会拒绝。
成吧。
张万进非要投降,李老三也拦不住。
也没关系,等爷爷回去再说。
哼哼哼,照样剁了这厮喂狗。
哎呀?
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
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武大。”
猛抬头,郑守义心如止水地对立在身侧的亲兵队头子说:“改日回中原,你给爷爷记着张万进这厮不要忘了。”
吩咐完毕,郑守义又展颜一笑,继而转为大笑,众人都看得愣怔。
“哈哈哈哈,朱梁无人矣。”郑守义猛然收了笑,开始一本正经的发言。
大总管如此收放自如地表演,倒叫堂中众人心肝直跳,这莫不是疯了?
只看郑守义认真说道:“刘鄩此前曾在魏州持兵自重,后来朱友贞好不容易才收了那厮兵权,此次却以其为帅来打兖州?
哼哼,这是无人可用了呀。
唉,谢彦章、贺瑰是怎么回事?”
此二位的戏份都不多,但是郑守义对谢彦章的印象其实不浅。
这是山东一条葛的养子兼亲传弟子,梁军重要骑将之一,也曾与郑守义多次交手。虽然每次遇见,这位谢将军都不是啥主帅,但在郑守义印象里这小子还是有点手段的。
反正如果人数相当,郑守义肯定不跟这小子硬干。
尤其这厮果断扒河堤淹了几百里地,真是个狠人。
彼时刘鄩才在河北大败,梁朝慌乱非常,实话说,若非这小子放大水,保不齐唐军就真打进汴梁去了。
贺瑰么没怎么交过手,感触不深。
这就都死了?
反正李老三的书信说都死了。
河西与中原山高路远,往来一次消息不便。从公文里,郑守义看到是说梁朝主将贺瑰杀了副将谢彦章,然后最近贺瑰也死了。
真是奇哉怪也。
这朱梁都是什么情况?
据说早年有个朱珍,曾无故杀了副帅李唐宾。
贺瑰这又杀了谢彦章。
都是什么事。
十一郎耐心解说:“去岁吧还是前年了,我军与梁军在济水相持,唐王数次遣兵搦战。传说当时贺瑰有意出战,但谢彦章不允么怎么,两人起了龃龉。后来听说贺瑰杀了谢彦章。”
“什么罪名?”
十一郎摇摇头,很不确定地说:“似是说谢彦章欲投我军?”
郑守义双眼连眨。“那贺瑰呢?”
十一郎说:“似是一回巡城受了风,便没了。”
郑守义连连咋舌,暗暗摇头。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梁军频出大将擅杀大将这样的奇事,也是无药可救喽。当初朱珍擅杀李唐宾,好歹朱温还剁了这厮明正典刑。
这回,似乎……
一叶而知秋。
郑守义觉着梁军这次是真不行了。
哪怕军士还能战也白搭。
兵是将的胆,可将也是兵的魂啊。
刘鄩这脓包都东山再起了你说说。
咦?
朱梁乱成这样,爷爷是否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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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河西之行,对郑守义来说实在说不上愉快。
再大的胜利跟死了儿子相比,那也是得不偿失。
继续向西有南北两条路。
走南路是于阗。传说其国主仰慕王化,向以大唐藩篱自居,之前便与归义军往来密切,此次得知大唐重回河西,国主李圣天欲明岁遣使东来拜见大总管。
这一路应该是拉拢搞合作。
走北路就是北庭故地。
据说那边也是有一部回鹘崽子,乌母主似乎就是跑那边去了。
听说当年阿保机西奔,也曾经过其地。
哼哼,就回鹘崽子那点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