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明显难倒了智商捉急的潘九郎,苦思无解,很认真地问:“理是不错,何处去寻呢?”
张万进却不答话,只拿眼神看他。
潘九郎又晃着脑袋思索片刻,两手一拍,道:“哥哥莫不是想?”
张万进仍是不答,反问他道:“我想什么?”
潘九郎犹犹豫豫半晌,指指外面,有些踟蹰,道:“刘二已是丧家犬,他那脑袋也不值钱吧。”
“再贱也比你我强。”张万进道,“梁朝北伐须有熟知河北内情之人。”
潘九郎发愁道:“只是,你我势单力孤,如何下手呢?”
从幽州一路跑出来,到现在就剩十来个老弟兄了。刘守光再完蛋,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城里有二千多人。想拿他的脑袋做投名状?谈何容易。感觉这事儿难如登天啊。
潘哥想一想,把手乱晃道:“哥啊,不如趁夜走了吧。梁朝也未必是个良选,我听说成德王德明本为燕人,不如投他?”
张万进都快被这老伙计的脑洞搞疯了,道:“成德孱弱,不亡于卢龙亦亡于梁朝。我等去投,有个屁前途,他日再降一次么。”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对,但是时至今日,有更好的选择,张万进就不想跟成德那帮蠢猪搅合。
潘九郎闻言,感觉又被泼了一头冷水,彻底蔫了。向后重新倒在榻上,口角流涎,道:“那直接投了梁朝吧,也别弄甚投名状了。”
张万进真是恨铁不成钢,略有些恼怒道:“哼。梁朝兵多将广,如无殊功,难得重用。若只做个马前卒,你我多年奋斗所为何来?”
潘哥感觉左右不是,非常绝望,都快睡着了。
张万进想等他难过一会儿,在继续分说自己的计划,却听这厮已经鼾声如雷,真是气得老张跳起,一个脑炮给他抽醒,道:“九郎你说,此时此刻,难道只有你我在恐惧西行么?”
“哦?”潘九郎已经入梦却被人弄醒,那是非常难过,半梦半醒间,似乎捕捉到了张哥的意思,道,“哥哥是说……
“哼哼。”张万进半眯了双眼,似是发现了猎物的毒蛇,口中吐信,道,“西去万里,漫漫黄沙,生死未卜,有几人愿往?如今是李三容不得刘守光在义昌碍事,并非容不得他人。你说……
“呼噜!呼噜!”
哎呀我把你个夯货。
……
二月十五日。
清池。
得知刘二同意移镇,李老三分外欣喜,拉着郑二手道:“二郎真福将也。”
攻取义昌,除了跟随刘守光跑去东光的,以及少量战死损伤的,义昌的军队主力几乎全部被俘,清池城里的大小仓廪也都得以保全。
兵法云,全国为上,全军为上。
一个基本完整的义昌,可比一个打烂的义昌强得太多。
这都六七日了,缴获还没有点算明白。
每天看看更新的数字,李枢密心情大好。
这几万大军出征,可是不少花钱。
一手拉了郑二,一手牵着元哥儿,李枢密引着众人落座,道:“元哥儿。你我也相识多年,怎样,留下来帮我。”李老三兴致高涨地说,“从巢乱算起,大唐乱了四五十年,可是若从天宝十五年算,则已一百五十多年。
快有三个甲子了。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不能再这样乱下去。咱不但要平定这乱世,还要再开创一个治世,一个盛世。我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至少是塞内烽烟熄灭。若子有所育,老有所依,壮有所用,男子皆丈夫,女子无欺凌,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余愿足矣。
若再能恢复边疆,重开安西、北庭,恢复安东、安北,做到守在四夷。多了不说,能使塞内有个一两百年和平那就更好。
但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元哥儿,留下来帮我。”
赵珽老汉一路回来,很清楚元行钦是准备陪伴刘二走天涯的,也心知李三这个热脸只怕就要贴了冷屁股,便抖擞精神,拱手道:“明公。兵法云,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
此番南征,虽小有折损,毕竟有限。
义昌元气未损,正是深得兵法之要义。
嗯,不过梁军尚在蓧县,刘帅移镇是大事,如何行止,还望主公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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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珽是好心好意给李三帮腔,想转个话题把元行钦这茬滑过去,但郑二却很是不耻老赵的为人,冷哼一声道:“我看是否先将刘二家眷给他送去。虽说这厮同意移镇,然此去山高路远,不免人心惶惶。家眷到了,也能稍安军心。”
被这么一打岔,元行钦这事儿也就不好再说了。
李枢密大手一挥,道:“太小器。这样,问问还有哪些军士家眷在城中,愿去东光的都送过去。也不必等人齐。今天明天,后天,就送一批过去。
元郎,那边有甚短缺么,粮食?
若军粮不足,也一并送去些。
为中国拓边,都是英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可怠慢了。
一事不劳二主,郑帅费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