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怕李大下黑手,他老黑能好好的义武不住,非去朔州吃砂子?难道真的就怕朱梁到了这个地步?是,义武是逼仄了点,距离朱梁近了点,那不还有成德、魏博挡前面呢?梁军真的杀到义武?
嘿嘿,以为是当年打王处直?
“哼,那是你怂。”刘守光翻着白眼,一点不给郑守义留脸面,语带愤懑地说,“看你又长又大,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怎么怕李大怕成那样?易、定是你拼命打下来地,李唐天子都不能要你移镇,李大凭甚,凭他脸大么?
就不走。
你毅勇军是不能打是怎么,就受了这窝囊气。”见缝插针挑拨离间,这是刘二爷的拿手好戏,眼神一歪嘴一斜,这就开始加料,“从安边起,你伺候了李大多少年,怎么如此欺人?
还说什么要与众弟兄共富贵。
不是我说,你也是个罪人,自作自受。
李大要你交财权你就交财权,要你管军不管民你就管军不管民,要你移镇就移镇。防微杜渐懂不懂!就是你这蠢货开得这个好头。当时你就该跟他拼了。
什么是节度使?财权没了,管民管不了,那还是个屁个节度使。
怕个球,你跟爷爷说,爷爷能不帮你?
这两年爷爷为甚与他李家疏远,对他不满,不就是因这厮待你不公么?爷爷这是想要为你出头啊,真是一片苦心做了驴肝肺……
呃……嗯?
小刘如此胡扯,都给老郑整不会了。
这话说的,脑筋转慢一点就能信了他。
郑二只是行二,他不是真的二。
也翻个白眼,郑二道:“快,快收了神通吧。爷爷前面打生打死你要偷幽州,这是给俺出头?这是要爷爷命好罢。
反?反个屁。
如今不是大顺年间了。
老子跟李大闹起来,除了让朱三、让你小子捡便宜,有甚好处?信了你,爷爷过年都要过错了。”
刘守光抵触移镇,郑守义很理解,若能选择当初他也不移镇。而且小刘如今的局面比当初的老郑可是凶险多了。问题是,移镇再难,那也比绝路强啊。
对李老三,郑老二同样是看了几十年,就这个架势,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郑二沉默半晌,十分诚恳地继续劝说:“刘二,我真心跟你说。若打渤海俺帮不上你,若往西呢,朔州到西城这一路,郑某说话还算数。
天德军宋瑶与我有些交情,这厮心心念念想往西打,前段日子俺在那边住了不短,对河西也不算一无所知。那边确实油水足,且蕃兵羸弱,一盘散沙,一二万精骑杀过去,反掌可定。
你若有意,俺亲自带兵护你过境。
可先到中城落脚,与宋瑶妥为谋划。
缺钱粮器械,我想办法给你弄。
道路不熟,我给你寻向导,李老三这边还有地图,我来想办法。对,有宋瑶带路,你不用担心。
缺人,我让义从军跟着你去。
我闻朝廷曾在安西、北庭屯田,天山南北水草最为丰茂,宜耕宜牧,取之可为基业。树挪死人挪活,你仔细想想。”
郑二苦口婆心一片真诚,刘二心里也有些感动。但是真要他刘公子背井离乡,远赴绝域?最终仍是轻叹一口气,刘守光道:“二郎,你这番心意我领了。但爷爷是不会走地。
梁朝已封了我为燕王,允我取了卢龙便以卢龙、义昌予我。
哼,爷爷也不是泥捏地,谁都能踩一脚。
二郎,你我兄弟一场,我也劝你一劝。
梁朝已封你为晋王,我劝你莫要推脱。
别以为柏乡小胜一场就能翻天,梁朝实力远胜卢龙,切勿自误。
我亦晓得朱三歹毒。与你这般说,我也是求个自保。只我一人在梁朝就有些势单力孤,不若你我联手。先取卢龙,再取河东。届时我做燕王,占了卢龙、义昌,你做晋王,得了河东、振武军。
如此你我两家守望相助,管他娘朱三怎么,也好过李老三骑在头上屙屎。”
小刘这个蛊惑,要说郑老二全不动心那是胡扯。禁不住盘算着一个突击做了李三,与刘二合兵一处反击幽州,真的机会不小。
可是转念又想不对。
对他来说,造反绝对是得不偿失。
李老三也不是蠢人,不可能不防着一手。郑某人年事已高,就算如愿得了河东,也不过是割据一方的结果。他郑某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自己挑大梁与朱三斗,他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跟着大哥干,与自己当大哥干,这是很不相同的。
而且李老三已派了老秦去河东。若闹起来,更大的可能是他与刘守光钝兵无功,身后是朱梁,前面是卢龙,皆是李老三一声高呼,只诛首恶,他郑某人多半就是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大手一扬,叉手在左胸前一抖,守义哥义愤填膺道:“住口!
一派胡言,听你一个字都脏了我耳。
人生在世,义字当先,俺郑守义为人就最重这个义字。
辽王待我恩重如山,李枢密重我信我,郑某唯肝脑涂地以报之。
今日是念着情分,劝你迷途知返。既然你执迷不悟,就此别过了吧。”
言罢果断离开,心中疑惑,朱梁封我为晋王?
有这事么?
郑守义翻脸太快,刘守光完全是措手不及。
身后传来刘二的叫声:“老郑,二郎,你别走啊,再聊几句啊。”
不是。
刚刚还讲什么有好没好处,这就改口义字当先了?
刘二见郑二真是头也不回走了,气得跳脚咒骂道:“黑厮你忘恩负义,今日不救我,他日你有难,看有谁来救你……
哎我把你个夯货,你回来呀……
再说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