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军么,稍逊我军,亦未逊色许多。
据闻有不少昭义老卒,也有我汴军降卒、逃兵许多,能打得硬仗。”
汴军能打这不虚,但之所以能打,与汴军军纪森严有关,其中最狠的一招叫做“跋队斩”,凡将校有战没者,所部兵悉斩之。
当初朱三哥也是被骄兵悍将逼得没招。
这帮职业武夫们打滑头仗简直无可救药,主将还在冲锋呢,一回头,兵都跑光了,这谁受得了。朱三哥自己就被晾过,差点就挂了。当时还是宣武军节度使的朱三哥痛定思痛,搞了这个,然后厉行贯彻,汴军风气为之一肃。
有了这个跋队斩,各级将领知道士兵不敢丢下自己跑路,所以作战都很英勇。反正将官一冲,底下人都得上去给自己挡刀,否则将官出事全都完蛋。
其他藩镇军还在打滑头仗,汴兵却狠打狠杀,自然是大占上风。
但是有个问题,兵凶战危,意外很多,哪怕军士们拼命,也很难保证将官不出事。而一旦将官战殁,下头军士为了活命就多有逃亡的。
也有的将官过于勇猛,导致手下军士死伤惨重,招致军士怨愤被杀,而后军士逃亡的事例。
陆陆续续这几十年打下来,逃兵就成了个大事。
这帮杀才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再去老实种地很难。而且,镇中也会处处盘查,发现逃兵立刻处死。
于是逃兵们不是落草为寇,就是投往敌境。
都是职业武夫出身,落草为寇就是州县之患,跑到敌境的不少就做了敌军。
开平元年,梁朝开国,天子大赦天下,亦诏赦逃兵之罪,听其返回乡里。
据说盗减什七八,但是在敌境的就回来不多。
杨师厚思索片刻,道:“你是说,专击岐军?”
这次出任西路招讨使,其实杨师厚的兵力也很局促,而且重点终究是打凤翔。对于救援夏州,杨师厚开始没想落力,都打算派个偏师做做样子得了。
梁朝如今连畿辅、鄜、延都没占稳,哪有功夫去管定难军的死活。
抓住李茂贞死踹,若能寻机灭了这厮,局面自然就开朗了。
至于这夏州,山高路远坑深的,杨师厚真没想来。
但是国礼使杜廷隐从夏州几次来书,反复陈说北面大有可为。这厮说什么敌军并非一心、战意不坚云云,说得有鼻子有眼。
圣人也来信劝说,夏州还是要救。
几番权衡,杨师厚就又改了主意,亲自领兵北上,打算来碰碰辽兵。
梁朝在山东立国,对这关西之地,并不是那么上心,否则,李茂贞还能蹦达到今天?他很清楚,此次天子打关中,只是为了北征做准备。
相比于西边的这点破事,河北的李可汗才是心腹大患。
原定的主将刘知俊反了,北面行营主帅空悬,自视甚高的杨将军也想争取一下。此次若能大挫辽贼,或者希望不小。
康怀贞道:“正是此意。击破岐军,驱溃军以乱敌阵可也。”
杨师厚取来舆图,手指在上面指点了片刻,道:“贼兵既聚在夏州城下,那我军便去打银州。探明银州守将何人么?”
“似是麟州折嗣伦。”康怀贞道,“杨帅欲断敌归路?”
“嗯。杜廷隐那厮说,辽贼旦夕攻城不下,已是疲军。又说什么我军一到,敌必自解。这不是放屁么。”杨师厚不懈地说,“周德威何等人,会将自己搞成疲兵。算来不过月余光景,敌情不明,不可轻往。
先取银州,看看对面动静再说。
这个折嗣伦,你了解么?”
本来康怀贞想说,听说去年辽军是从北面过黄河,走河南地来的夏州,就算堵了银州也未必有用。但是杨师厚如此说,康将军也就顺着老杨的问题答道:“折家亦是党项豪族,原据府州,后有麟州。
这折嗣伦么,我闻此人接位后奖励耕牧,为政以宽。
治军么,没打过,不知深浅。”
杨师厚背手苦苦思索。
已知辽军来了三部,两部在夏州,一部在银州。
银州城他也没见过,怎样迅速夺城呢?
若顿兵城下,调动敌军就成了自投罗网。
杨师厚仍向康怀贞请教:“康帅,可有取城之法?”
康怀贞此时根本没想取城之法,而是在感慨。
在感概。
去年他一路连克宁州、庆州,刘知俊却没来找自己对阵,而是直插背后威胁退路,然后在他回军路上插了两刀。如今杨师厚又要拿这招来对付辽军,康怀贞不免有些恍惚。
杨师厚这厮跟刘知俊都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么。
至于取城之法,也就是奇袭、强攻、围困三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