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里朵目中一闪而过的怒意,也不知这黑厮是否看到,身体有点慌张地又开始发抖。二哥只当不知,手指轻叩木桶催促。伺候爷们儿,月里朵怎会不懂?跟阿保机哥哥玩得花样多呢,哪条路没走过,但,那是一回事么?他妈的,也差不多。女人心乱如麻,牙根紧咬,一狠心褪去衣衫,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僵硬地跨进了浴桶。
边上两个回鹘女子见了,互换眼神,都在心中冷笑。
只片刻,浴房便传出月里朵嘹亮的歌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
次日,老黑神清气爽地起身。谁知开门就看母大虫在眼前晃悠,做贼心虚的二哥缩了脖子就要开溜,却被眼疾手快的张氏跳过来一把揪住耳朵。
“哎呀!疼,疼疼。”
将这黑厮扯到自己屋里坐下,张桂娘没好气道:“小贱人,嚎得老娘一宿没睡。哼。”发句牢骚,忍不住又在老黑身上狠捏一把,痛得老公乱跳,才道:“这几日看你忙,俺没跟你说。幽州只留个肉铺和那院子,其他产业都转出去,庄里只剩老宅。哥哥将那边铺子也关了。四郎来信说,李府亦要搬来,打算一路走,再有一二个月能来。我是问你,在平州办些产业不,还是都来这边。”
一听这个二哥就头疼,这婆娘真把祖产处置了。屠子哥其实有些不舍得,上千亩田呢,说卖就卖了你看。肉疼。就不想管,道:“你看着办吧。”
张氏其实也没指望老黑干啥人事,得了这话就不再问,道:“二哥儿跟我说,你要他去军中。”小屠子在家里也是行二,上边是郑大家老大,所以有此一说。“嗯。”说到儿子,老黑认真起来,脑袋向前靠靠,压低了声音,道,“这队伍俺拉起来不容易,往后他要接手,不是俺一句话说了能算。现在从军早了点,可先来军中混个脸熟。你张罗给他说门亲事,抓紧成亲生下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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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枪无眼,要说她不心疼儿子肯定不能,只是生逢乱世,要活,要活得有人样,除了从军,母大虫看不到其他希望。她可不是大嫂柳氏,除了哭哭啼啼还啥也不是。这黑厮的事业越做越大,张氏别的也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家业必须是自己儿子继承,必须安排明白。对老黑这个表态张氏还算满意,顺着话茬就往下说:“那你看跟哪个结亲?我寻人去说。俺哥哥家大囡年岁合适,你看。”
老黑有点为难道:“哥哥家我是中意,大囡也是咱看着长大。只是我记得有次李三说,似这类表亲成婚,叫什么亲近生下娃儿不妥,容易呆傻、早夭。”
“李三?李司马?”张氏瞪大了眼睛,道,“他一个爷们,懂个屁。哥哥在你军里,亲上加亲不好么。”但想想李司马一家读书人,可能是比自家懂得多些,尤其说到孩儿,母大虫又有点拿不准了。牵扯到儿子,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你看哪家好?”
二哥道:“你去问问卢八他家?”
“他家?能成么。”
“嗯。他是大兄亲兵,如今跟我,手下有一帮杀才。你知我这些人马,河东一堆,胡儿一堆,老弟兄其实不多。卢八与我家本有渊源,如今在军中人有不少,若能结亲是个好事。对我,对二哥儿都有好处。”
张氏一听就把住了重点,欣然同意,道:“包在老娘身上。”
老黑又道:“刘三家里七郎不小了,你想想怎么也结个亲。要不,你跟哥哥商量,把大囡说给他家得了。”对刘三,张氏真心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