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刘大郎(三)

啧,惨呐。

这是新修的浴房。李三郎十分注重军中卫生,给几个大营修了木屋做浴房。二哥感觉挺好,在住处也修了间小浴室享受。正玩耍得痛快,突然一股寒风进来,吹散了朦朦水雾,脾气暴躁的屠子哥就想骂人。一睁眼,没看花眼吧,这不儿子么。揉揉眼睛,确实没有看错。

“你怎么来了?”愣怔过后,二哥好像发现什么危险,噌地就从桶里跳出,光腚跑到门口向外张望,慌张地问:“你娘到了?”

这个场面小屠子也很意外。

从码头出来,他跟着刘三纵马跑了几百里地,兴冲冲来找爸爸,安娃子都没拦住他。进来一看,好么,场面有点混乱呐。屋里点着炭盆,烧得满屋子热气升腾,中间摆着个大木桶,二哥儿泡在大木桶里吐泡泡,边上站个衣着单薄的女子。衣衫单薄呐,透过薄纱,上上下下啥都看得清楚,勾得小胖子完全不想挪开眼睛。好好一个孩子,三观瞬时碎了一地。

安娃子在门口探头,眼见这个局面,脑袋一缩,带上门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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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屠子道:“没,没有,俺先来。”就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

既然有刘三报信,那就不用操心。主要听说母老虎不在,二哥悬起的心也就踏实放下。看看风尘仆仆的儿子,道:“去,衣裳脱了泡一会儿,脏样。”

边上有陌生女子,感觉跟自己也差不了几岁,小屠子扭扭捏捏放不开,被老黑一掌抽上,吼一声:“脱。”小伙子只好背过身,三两下脱光,出溜钻进木桶,只留半个脑袋在外窥视。

二哥用铁钳翻动一下碳盆上滚烫的石块,从水桶舀起一瓢水浇上,顿时又激起一阵白雾。赤条条坐在木地板上,冲那女子挥挥手,让她离去。把安娃子唤来,在他耳边轻轻说:“去,看看谁要,速速把人送走。”安娃子会意,主母来了,可惹不起,马上去办。二哥这才觉得心安,靠在墙壁上,感慨,这李三郎就是花样多,还有这么个沐浴法。

啧啧。

……

刘守文要来,很出豹军上下预料。次日,众军头就在城内帅府开会商议,李三郎在燕城大搞生产,在座的除了几个武夫头,有点头脑的就是冯家父子。

“来干嘛?钱留下,人不必来。”老黑一如既往地叫嚣,对老刘芥蒂很深。

张德没他这么绝对,道:“大榷场那盐是否多点?走哪条路,让他瞧了不好吧。”张将军也很实在,会哭的娃娃有奶吃,若幽州知道这边盐山堆起老高,还怎么哭穷呀。

“已遣斥候往卢龙道,但时下傍海道亦好走。”说话的是李承嗣。这是老斥候出身,说话就很专业。

“若走傍海道可坏了。”老黑把大头一拍,“盐田离得不远,让瞧了如何是好。”心说,张舅哥已差人联络魏博的妹婿去了,那边数百万口,一岁得买多少盐,可不能搅黄了。“还有码头,还有垦田。”

李承嗣道:“李司马即已知他来,若从那边走,想必李司马会有主意。”不过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大信,李老三是能把盐田拆了,还是把码头一把火烧了,那已晒的盐再推进大海里去么。

一时间纷纷嚷嚷,莫衷一是。

武夫们其实也不知在畏惧个什么,可能就是发自肺腑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家财货。你可以说是本能,是职业病。兵法都说,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着藏于就地之下么。总之就不想外人知道自家底细。

武夫,可太知道武夫都是什么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