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郎与二郎(二)

二哥浑身打个激灵,推开张氏道:“哪里打起来了?”郑全忠道:“子城里闹着出来,我等堵着不许。谁知跑去北面,单无敌拦不住,便冲出门来。这帮杂碎四处乱闯,有去显忠坊进不去,正在攻打。”

黑哥闻言,怒火升腾,一把抓起锁子甲套上,提起单刀就走,边走边嚷:“列队,列队。”其实不用他叫,得到消息的张顺举几个已在集合队伍。套好铁甲、铁盔,二哥的眼孔向外喷火,正要下令出发,却见张桂娘也在身后跟着,慌道:“你来作甚,屋里待着。”

母大虫把心一横,道:“不成,俺要回去。”劈手夺过二哥手里的四尺钢刀,轻松提了,晃一晃,那架势,敢说不让她去就能劈了老黑。这哪敢招惹。“甲来。”郑全忠就抱了一套铁甲,母大虫虽是女流,身量却高,罩上正好,再戴上铁胄,活脱一个军中勇士,二哥不忘叮嘱:“不许乱说乱动,乱我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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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将钢刀悬在腰间,把手扶了,道一声:“依你。”真是威风。

二哥看队伍集合,上马就走。营里除了轮岗休息的百人,外面站岗一百人,还有三百多不到四百,全部集合。前面百骑开路,二百步军跟进,最后百骑殿后,地动山摇就走。

转过两个弯,远远就看见长街上有伙军汉在砸坊墙,将路堵个结实。二哥将长槊一挺就要冲动,被郭哥一把扯住,道:“东家,乱军危险。我来。”说着招呼手下策马冲杀。也不知是哪部的散兵游勇,正在专心砸墙破门,被郭屠子铁蹄践踏,瞬间东倒西歪,死伤一片。二哥哪里迟疑,后续大队滚滚而过,将那死的伤的,俱都踩成了肉泥。中间又冲过一伙乱兵,都被甲士杀散。

就见显忠坊东门前聚了不少河东军士,挥刀舞枪正在搏斗。坊里不时射出羽箭,河东乱军是出来寻乐子,也没披甲,非常吃亏,被利矢射翻不少,却更激起凶性,呼喝酣战。或以同伴尸首遮挡,或以墙掩蔽,与坊中对峙。

他们面向坊间,对身后防备不及,看看这帮混蛋撅着屁股面向自己,二哥大手一挥,谓左右道:“给爷爷射。”弓箭是唐军标配,人手一张,众军士纷纷摘弓搭箭。这伙匪徒非常嚣张,发觉身后来人不但不跑,还敢集合人手反抗。二哥也不犹豫,一夹马腹,领众骑士猛撞。身边冲出一骑非常勇猛,手里大刀左劈右砍,如屠猪狗,转眼斩翻数人。待将门前暴徒杀净,赫然发现竟是自家婆娘,但见母大虫一身浴血,唬得黑哥直抖,心曰,这哪日给爷爷来一家伙可受不了。

赶紧让卢涵扯起嗓子与坊里接头。片刻坊里冲出个浴血汉子,对卢涵道:“卢八,西边人多,郑头顶过去了。”卢涵道:“留下五十人,其余往西门去吧。”一听老大都顶上去了,想来局势不容乐观。二哥忙把头点,让舅哥留下一队步军帮着守门,自将其余三百余人迅速入门,穿坊而过,往西门疾走。

行不多远,忽听前方一片喧嚣。坊内街道没有外面宽阔,坐在马上多有不便,遂下马。二哥提着五尺长刀前走,径从自家肉铺子门口经过,却见铺面关着门板,老黑歪头斜眼疾走数步,劈手抓过一个后生问:“前面什么情况?”那后生一看是他这位坊间名人,忙道:“二郎回来啦。”可二哥并不识得这厮,也没耐烦跟他打屁,道:“快讲。”后生眼见老黑脸黑,忙道:“哦哦,西门过来许多甲士,郑大郎带人出去,方才将之杀散。”

原来是获胜欢呼。

二哥将这厮丢开快走,此时四下渐渐安静下来,就见坐在边上条凳上的一汉,不是郑大还能有谁。看老二到了,郑大问:“你怎么来了?”二哥道:“听说有人冲撞坊里,过来瞧瞧。怎样?”二哥语态关切,郑大却很不屑,道:“哼,再收拾不了这些杂鱼,爷爷岂非白混了。”看大哥铁甲糊了一身血,臂上还绑着布带,二哥慌道:“怎么伤了?”郑大满不在乎地抬起左臂晃晃,道:“狗日地河东崽子来撒野,哼,方才出去杀了一阵,不知甚时被挂了这道。无事。”

屠子哥心中疑惑,问:“这是怎么?早上还没事来。”郑大答曰:“还能怎么,这帮狗崽子要开荤,从子城冲出来。单无敌真他妈废物,无敌个锤子,门都看不住。到坊前没让进走了,许是别处也不好进是怎么,又过来许多。没给开门,爬墙,不意摔死一个,便闹起来。”二哥听说,抬头看看两三丈高的坊墙,心说,还他妈挺能爬,摔死活该。

郑大问:“外面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