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笔提的一个“寿”字,响当当的字。浓重的笔色,再加上厚实的笔锋。李善长颤抖着手,双手捧着接过,“臣,谢皇爷隆恩,谢吴王千岁!”
朱允熥看着李善长满头的白头发,鲜有的几根青丝,并不受发箍的束缚。
从发箍中跳出来,随风而飘。
整个院子里,都是李善长压抑的哭声。他伏在朱允熥面前,放声痛哭。朱允熥也不去扶,就这么任凭李善长趴在自己的脚下。
朱允熥不动,其余人也不敢动。
李琪只得干着急,小声提醒,“爹,您快把殿下给请进去啊。”
这时,李善长才止住眼泪。被李琪扶起,往院子里走。满院子,都是朱允熥熟悉的人。南边墙下,空荡荡的一片。看到这儿,朱允熥心里也明白。
“老公爷莫哭,孤在这儿呢。”
李善长抽动身子,哽咽道,“臣罪该万死,几次放任各部尚书,去说殿下您的不是。如今想来,臣深受殿下厚恩,不思图报,反而做任不管。”
朱允熥面无表情,任凭李善长把自己往院子里领。
这一出苦情戏,在来之前,朱允熥就已经是能够猜出几分了。
如今的李善长,在朝廷之中,没有了倚靠。原先文人诸官,与李善长也划清界限。一夜之间,李善长成了孤家寡人。他也只能,陪着朱元璋,把这出戏给唱完。
“嘿,咱们三爷就是威风。这年头,还没人能让韩国公哭成这个样子呢。”曹震拍手称赞。
等到朱允熥到了院中时,詹徽带头站起来,“臣参见吴王千岁。”
昨日,詹徽还只是个吴王府属官。一夜之间,就成了吏部尚书。自幼饱读诗书,詹徽知道,自己已经是被朱元璋,起为朱允熥的班底。
朱允熥笑了笑,“起来吧,今儿的寿星可不是孤,要拜,也得该拜韩国公才是。”
李善长连连的摆手,“不敢,不敢。”
“应该的,老国公为国操劳半生,几不得歇息。从建国伊始,直到今年。皇爷爷说了,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如此操劳半生,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