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酒店内的觥筹交错,酒店外车水龙马,又是另外一番热闹景象。
一个男人随意蹲在马路边的路沿上,怔怔的望着对面的酒店,一脸傻傻憨憨的微笑。
曾经还在大山村里的时候,他也这般蹲在不远处,看着几个山野小孩儿玩儿着过家家的结婚游戏,也是这般乐呵呵的傻笑。所以他除了有个“大黑头”的绰号之外,还有个女孩儿喜欢称呼他为“傻大个”,或许是因为他不喜欢“傻大个”这个称呼,连带着他也不太喜欢那个眼睛大大、声音婉转如白灵鸟的女孩儿。
所幸今天订婚的女孩儿,不是那个女孩儿。
过家家就是过家家,她终究配不上自己的兄弟。
此时此地,早已非彼时彼地,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一般无二,
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真诚、那么顺其自然、那么的憨憨傻傻,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
正当男人沉浸在那股多年不曾有过的情绪之中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真不敢想象,一位华夏兵王,问鼎武道巅峰,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男人脸上灿烂而又略带憨傻的笑容骤然消散,整个人的气质刹那而变。
没有敌意,更谈不上杀意,只是恢复了寻常。
但即便如此,也让女人陡然间感到一股心生忌惮的压迫感。
男人缓缓站起身,铁塔般的身形巍峨而立,鹤立鸡群。
李红旭定了定心神,不说眼前男人的武道修为,单单是这副体魄,就足以震慑心魄,她微微仰起头,仿佛这样会减少几分面对此人的压迫感。“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黄九斤没有转头看李红旭,对于这个女人,他没法产生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影子的人,也不完全是因为她是陆晨龙的监视者。
因为她太像了,虽然当年她死的时候他才不到四岁,但是他对她的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得比自己的母亲更加深刻。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样子,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令人安心。
在他的记忆中,爷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父亲是个偏激的人,即便才三四岁,也没少挨打,而母亲是个懦弱的性格,每当挨打的时候,母亲除了抹眼泪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她,会把自己从父亲的棍棒下解救出来。
她是那么的勇敢,敢于跟凶神恶煞的父亲横眉冷对,敢于把父亲骂得狗血淋头,她就像一个英雄,一个能解救他的英雄。
但,她又是那么的温柔,每次挨打之后,她总会把自己抱在怀中,笑着给他讲故事,给他买好吃的。
所以,直到现在,他仍然依稀记得她的面庞,清晰记得她的微笑。
所以,当他怀疑她的死跟父亲有关系的时候,他痛苦难当。
所以,他才一直不太敢独自面对陆山民,不仅仅是因为对陆山民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