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子建悠悠道:“人活一世,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一个能心甘情愿为之疯狂,为之去死的人,的确孤独”。
“还有呢”?纳兰子建又问道。
“羡慕”。纳兰子冉脱口而出。
纳兰子建笑了笑,“很有意思吧,世人往往以得到、索取而获得认同感、满足感,实际上,倾其所有的对一个值得自己付出的人付出全部,那种感付出的感觉也挺好”。
纳兰子冉惊讶的看着纳兰子建,刚才的感觉是油然而生,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体会,听纳兰子建一说,突然有一种顿悟般的感觉。他这一生,一直都是在追求,追求纳兰家的权力,追求父亲的认可,追求别人的认同,因为他一直觉得只有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只有高高在上,自己才能获得满足感,才能快乐,这辈子才值得,从来没想过一心一意为别人付出也能获得另外一种满足感。
“不用感到震惊”。纳兰子建淡淡道:“在我们看来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道理,在有些人那里就像看到路边的一坨屎一样稀松平常”。
纳兰子冉觉得纳兰子建用‘屎’来形容这个他从来没有悟到过的道理太不正经严肃了,但看到纳兰子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禁又想到,这么高深的道理,或许真的是那么的简单而明显。
“你对人性、人生的见解确实匪夷所思”。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我跟你一样,只是看到。看到与真实感受到又完全是两码事,如果不亲生经历,我同样也永远无法体会到他此刻的内心的感受,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感受”。
纳兰子冉再次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那人是陆山民吧”。
纳兰子建也看向那个方向,“阳关镇只有一个乡镇卫生所,从阳关镇到阳普县有上百公里的路程。关外的罗远县大概有六十公里的路程,调动全身内气,迸发出全身肌肉的力量,一口气狂奔六十公里,表妹夫,你总是能刺激到我这颗冰冷的心,总是能让我这颗铁石心肠的心脏变得柔软”。
纳兰子冉看向纳兰子建,确实从纳兰子建脸上看到了柔和。今天他有太多的震撼,但现在依然感到震撼,他从没想到过会有那么一个人让纳兰子建变得心软,而且那人并没有刻意迎合他,只是做他自己的事情而已。
纳兰子建笑了笑,“看到没有,有时候征服一个人真的不需要权力、金钱,也不需要霸道与威慑”。
纳兰子冉自言自语道:“他看上去明明是那么的普通,有时候觉得他的性格根本就不是个干大事的人,但是偏偏····”
纳兰子建淡淡道:“偏偏这样的人最恐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一而再再而三让狠不下心杀了他,哪怕明明知道他以后或许会成为我最大的敌人”。
纳兰子冉看着纳兰子建,有些疑惑的问道:“真的是这个原因”。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当然,还因为他是我的表妹夫”。
纳兰子冉很快从情绪中走了出来,皱着眉头问道:“他的存在会不会对纳兰家造成威胁”?
纳兰子建很满意纳兰子冉的表现,刚才对他说那么多,不是想把他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而是让他知道共情,知道人性,只有深刻了解了这些,才能真正的在纷繁复杂的人性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不是想让他变成一个和陆山民一样的人,而是让他在遇到这样的人的时候,能够清晰的了解对手。
“放心吧,他能威胁到我,但不会威胁到纳兰家家族”。
纳兰子冉眉头散开,淡淡道:“说实话,他这样的人,确实难以让人生起杀心。他不会与纳兰家为敌倒好,若是威胁到纳兰家的生死存亡的话,我是不会心软的”。
纳兰子建脸上笑容灿烂,“很不错,我之前就说过,只要点燃你胸中的柴火,就能燃烧起熊熊烈火”。
纳兰子冉淡淡的看着纳兰子建,“今天一天下来确实让我茅塞顿开,也充分的让我再明白了一个道理”。
纳兰子建笑了笑,“什么道理”?
纳兰子冉也笑了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没有读那十年书,又怎么能听得懂这一席话”。
纳兰子冉呵呵一笑,“你说话是越来越好听了,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上你了”。
纳兰子冉心情大好,二十多年来,一直堵在心口的大石让他每一天都感到无比的压抑,现在这块大石头搬开了,呼吸格外顺畅。
“你这一席煞费苦心的话没有白费,之前我还真没信心与他们周旋,现在我相信我能够与他们过过招了”。
纳兰子建看向阳关方向,惋惜的叹了口气,“本想着看有没有机会再捡个漏,可惜啊,那两人最终还是没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