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铣指了指
桌子上的书,“气盛决于躁,气冲决于静。苏洵在《心术》中写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见吕汉卿不说话,吕铣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书上的东西是别人写的,那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们吕家的故事。太久远的不说,就说最近一次吕家的危机。在那个红色的世界,一切旧的东西都被打倒,而我们吕家就是被打倒的对象。家族财产充公不说,家族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一场滔天的灾难,我亲眼看见我的父亲被枪毙,我的母亲变成了疯子,我的爷爷因没有医生愿意救治疼死在病死床上,我的二伯忍受不了羞辱跳井自尽,我的三伯逃到了台湾,二爷偷渡去了香港,四爷逃去了美国,还有我的弟弟、妹妹,其中几个到现在都没有下落,都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最后只留下我们这一支在华夏的土地上苦苦支撑。”
吕铣淡淡道:“相比于那个时候,吕家现在所面临的危机又算得了什么呢”。
吕汉卿低下头,羞愧难当,这些事他并不是不知道,从小就听爷爷讲过。
“爷爷,我只是怕担不起这副担子”。
吕铣笑了笑,“怕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少说明你是全心全意的在挑起这份重担”。“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想做点事,又是找你爸的下落,又是追踪陆山民的行踪,还打算对东海下手,你有这个心是对的,但我希望你做的事情都是在冷静的情况下做决定的,如果不是,不如先静下来想想,想清楚再做也不晚”。
吕汉卿点了点头,“爷爷,我记住了”。
吕铣欣慰的笑了笑,“还有,你这辈子注定要受够松涛的气,但以你的脾气,未必能一直忍下去”。
吕汉卿眉头紧皱,“松涛太不懂事了”。
吕铣笑了笑,“你以后将是吕家的家主,家主就要比别人看得远,看得深。松涛是吕家不可或缺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尽管我并不认为吕家会走到那么一天,但如果吕家真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说不定他就会发挥出你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吕汉卿不解的望着吕铣。
吕铣淡淡道:“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一天陆山民有能力将吕家连根拔起,那么只要有松涛在,他就不会咱草除根”。
吕汉卿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并不认为陆山民会有这个能力。
“我会尽量忍让他的”。
吕铣摇了摇头,“不是尽量忍让,记住,是必须忍让。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更因为他对吕家有用。他是一块招牌,你扛起整个吕家,他扛起‘有德之家’这块招牌,你们缺一不可”。
吕汉卿楞了一些,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吕铣点了点头,“那块招牌虽然是虚的,但却能给吕家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吕汉卿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实际上他都很疼爱这个弟弟,只是有时候是
恨铁不成钢。
“爷爷你多虑了,松涛是我的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这是你自己说的,那你这辈子就得做好一辈子受气的准备了。面对一个道学先生,想想我都替你糟心。以后啊,不管你为吕家做多大贡献,不管你带领吕家攀上多么辉煌的高峰,他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你,一辈子都看不起你,直到你死那一天,他都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