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三位亲人对他没有安排,他都会自己找点事情做。
譬如清理卫生死角。
譬如给杂乱的天台打扫干净。
譬如给小美梳梳毛,给庄叔盘一盘核桃,给覃爷爷将酒坛的密封加固。
不知是不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麻醉自己,萧炀就这么从早上忙到了天黑,甚至连午饭都没吃。
心死为何?
心死为忙。
这平常的一天,萧炀无比充实,却仍感受不到心里面有任何一点东西存在。
忙到夜晚八九点钟,水果店关门,田姨早早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四人像两年多前送萧炀上学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坐在一张矮矮的方形餐桌前。
三菜一汤,农家小炒鸡,酿豆腐,手撕包菜,冬瓜汤。
萧炀的对面坐着田姨,左边是庄叔,右边是覃爷爷。
白天,尚且可以用忙碌来伪装那不想被他人所知的故作坚强。
可到了晚上,又该如何去面对那汹涌而来的空虚和心酸呢?
覃爷爷是店里的老板,又是辈分最高的人,他拿起筷子,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轻声开口。
“来吧,忙了一天,都累了,快吃吧。”
萧炀就像是一个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端起碗,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巴里。
看到这一幕,庄叔和田姨都有些于心不忍,满眼心疼,筷子都没动。
覃爷爷不同,他埋头吃饭吃菜,给人一种食欲大开,饭菜极其美味的感觉。
只不过他把头埋得很低……像是在极力隐藏某种情绪。
啪嗒。
筷子摔落在地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场略显沉闷的晚餐氛围。
萧炀双眸深处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转瞬即逝。
他整个人的动作僵住,手还悬在半空,手指仍是握筷子的姿势。
只是他的嘴巴还在咀嚼,且速度来越快。
扑哒,扑哒……
一滴,两滴,三滴……
泪水滴落在那张矮矮的方桌上。
萧炀送入嘴里的那块鸡肉是田姨所做,可味道上竟然和孟修贤曾经做给萧炀吃过两次的鸡肉味道十分相似。
人在遭受剧痛之后,大脑由于自我保护机制,会将情感和一部分思维封锁起来,避免再遭受外界打击。
可……这样的封锁很脆弱,崩溃往往就是那么一瞬间……
是那一点很小很小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