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遇上那样的险情,投一立方米大的石料一样会被冲走,所以在抛铅丝笼和钢筋笼之前,我们要进行水上打桩作业。
我们研究过也试验过,用挖掘机就可以把桩木摁下去。考虑到挖掘机只有两台,到时候可能要进行土方作业,我姐夫和路桥公司的陆工想出了一个办法,用钢材焊一个桩架,再把岸上打桩用的打桩机安装上去,就可以用浮吊在水上打桩。”
“先打桩,打好桩再抛铅丝笼和钢筋笼,桩就可以挡住铅丝笼和钢筋笼,不至于被洪水冲走?”
“这就要看决口的长度和洪水的流速,如果决口太长,洪水流速太快,光靠打几根桩是挡不住的。到时候我们要搭跳板,水上和岸上同时作业,在继续打桩的同时往决口处打钢管,跟搭脚手架那样用扣件把钢管在决口处打满并支撑好,然后再抛笼、抛沙袋、土袋,等相对控制住再进行土方作业把决口封堵上。”
这是大工程!
难怪咸鱼说他们是支工程队呢。
汤局点点头,没有再问。
齐局则担心地问:“咸鱼,大堤真要是决口,水流肯定很急,甚至会在决口处形成漩涡。水上作业的船能停住吗,会不会被奔涌的洪水冲走冲翻?”
“光靠抛锚是稳不住的,所以我们需要大功率的拖轮带住工程船。我们有陵港拖001,黄处说能帮着再征调一条大功率的全回转拖轮,有两条拖轮拖带,肯定能稳住工程船。”
韩渝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需要多少根桩木,需要多少根多长的钢管,以及需要多少搭脚手架的扣件,施工技术分队正在计算。不过我们是以封堵两个大决口计算的。以我们现有的运力,也只能带这么多。”
“钢管扣件在北湖应该能采购到,为确保万无一失,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
听韩渝刚才这一说,黄远常对韩渝和韩渝的工程队更有信心了,转身介绍道:“咸鱼,光靠我一个人做不好你们营的后勤保障工作。经上级同意,我这边要成立一个后勤保障组。
包括我在内暂定六人,滨江这边是港监局的许局、长航分局的刘局和航道段的方卫兵同志。北湖那边的三个同志你不认识,他们对荆州都比较熟悉,其中一位就是荆州人。”
小鱼的恩师兼上司是汉武人。
滨江港监局最年轻的副局长虽然不是汉武人但是北湖人。
滨江航道段的老方一样是北湖人。
“黄钦差”真会挑人,挑他们这三位进入长航系统的后勤保障组,他们肯定会尽心尽力,毕竟这是去保卫他们的家园。
韩渝正暗暗感慨之前真小瞧“黄鼠狼”了,外面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
紧接着,一辆辆军用卡车在军分区的一辆丰田越野车带领下,缓缓开进营区大院。
“秦市长,你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上级有命令?”
“命令暂时没有,但准备工作要做,我不过来看看不放心。”
秦副市长跟黄远常、汤局等人打了个招呼,笑看着韩渝问:“命令真要是下来了,你们就要水陆两路千里机动,光赶到荆州就很不容易。咸鱼,给我交个实底,你们到底有没有信心。”
你不放心我,那你为什么让我做这个营长……
韩渝暗暗滴咕了一句,干脆回头喊道:“小鱼,小鱼!”
“到!”
“过来一下。”
“是!”小鱼顾不上再冲洗他那台心爱的挖掘机,飞奔过来先给领导们立正敬礼,随即一脸茫然地问:“咸鱼干,什么事?”
韩渝笑道:“秦市长说我们去汉武是千里机动,千里机动很不容易,问我们有没有信心?”
小鱼绝对是刘局在滨江的铁杆亲信。
刘局生怕小鱼口无遮拦,会惹市领导不高兴,悄悄给小鱼使眼色。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小鱼并没有像在警校时那样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地喊“有信心”,而是禁不住笑道:“什么千里机动,还不容易,那是穷的和惯出来的臭毛病!”
秦副市长很早就认识小鱼,一直把小鱼当晚辈,又怎会生小鱼的气,反而饶有兴致地问:“穷的和惯出来的臭毛病是什么意思?”
“千里机动不就是说部队么,没钱搞拉练,平时不怎么出门,搞得像出个远门很难似的。要说出远门,我们陵海的那些工程队哪个不要出远门?去北湖算什么,人家正月里在建筑站门口上大客车,等建筑站的经理放完炮仗,就坐大客车去全国各地,有的甚至去西疆,比去北湖不知道远多少。”
小鱼指指江堤方向,眉飞色舞地说:“至于船队出远门,去汉武也不算远。咸鱼干为什么叫咸鱼,就是因为他是在山城出生的。韩叔很早就跑那么远,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也一样,航运公司的人谁不是四海为家到处跑!”
秦副市长愣了愣,哈哈笑道:“话糙理不糙,听上去是有点道理。”
刘局终于松下口气,挤上前问:“小鱼,这个道理是你想出来的吗?”
“我哪儿想得出这些,我又没当过兵,是听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瞧不上现役部队?”
“这倒没有,是浩然哥回来时跟他说参加了部队的千里机动,我师父担心他骄傲自满,说什么千里机动,不就是出趟远门吗?说我们陵海在外面搞建筑的那些工程队,哪个不是千里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