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一晚,萧弃值着下半夜的天,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一旁的矮树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们离南域边城就剩三日的路程了,萧弃一直观察着铁无疑的一举一动,铁无疑不可能就这么认命,想回东齐报复无青元鸢也好,单纯不想死也罢,他都不会坐着等刀架在脖子上。
杀了人的下场通常是要拿命抵的,更别说死了的那个还是南域为平复东齐怒火推出来的弃子,他没如众人所预想的那样死在萧弃或是某位关南村遗民的手上就是死得不值当,南域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的,生怕东齐一怒之下剑指南域,更怕东齐派萧弃这个打起仗来不把命当命的疯子担任征南主将。
如此,在态度问题上南域定不会轻饶坏了计划的铁无疑的。
萧弃道此事皆因无青元鸢而起,真论坏事的人也属无青元鸢最过分,她卖掉铁无疑的目的萧弃摸不着头脑,但无青元鸢差点打散两国间时隔三年才得以重建的和平是不争的事实,铁无疑作为打手担责,委屈是一定有的,作为名副其实的凶手他是非死不可的。
南域那边总得有个台阶下,铁无疑半道跑了南域面子里子挂不住,她还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友好借道啊?是以,萧弃眼睛看似在巡视着四周的不安定因素,实则余光始终停留在垂着脑袋不动弹的铁无疑身上。
‘沙沙’声渐大,只是耳朵听着已经不像是风刮的声音,倒像有什么东西在树林子里钻来钻去。萧弃手指敲了敲腰间的短剑,用清脆的敲击声警示刚歇下不久的莫罔。
莫罔因着师姐就在自己躺下的位置的不远处守夜,睡不安稳,闻声装作睡梦中调整姿势那样慢慢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悉悉索索的动静愈发明显,也越发接近了。萧弃抽空瞥了眼矮树丛,一只通体翠青的长虫飞了出来,张着它那吐着蛇信子的嘴目标明确的咬向萧弃,她冷静自若的拔出短剑朝蛇扑来的方向扔去,不近不远刚刚好,将它原路钉回树丛后夯实的地面上,死得透透的。
再去找铁无疑,那厮还有一只脚没上树,半挂着在树杈子上荡来荡去。
萧弃以为铁无疑有多万无一失的计策呢,她连莫罔都叫醒了,结果就这儿?
莫罔爬起来走到了死蛇那处提溜起软趴趴的长虫,咋舌道:“竹叶青啊,看这个头养一条不容易吧?”小东西美则美矣,挨上一口,滋味儿不输上刀山下火海呢。
萧弃拽了拽铁无疑发抖的腿儿,她一个用力,铁无疑的下巴壳结结实实卡在了翘起的树皮上,萧弃每动一下,铁无疑就哀嚎一声,不多时白弋等人全醒了,观猴儿似的,时不时开腔嘴铁无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