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所里,左轩背着手站在窗前听贾立行和司徒雪一唱一和地将与木鸢社合作的计划讲了一遍,然后他沉默了一下,这片刻的安静让司徒雪和贾立行忍不住悄悄互换了一下眼色。
这时,左轩突然转过身将手里那封木鸢社专员山田写给自己的书信丢在桌子上。
“我是名军人,打仗还马马虎虎,这生意上的事确实不在行。贾叔叔,麻烦您跟山田先生说声抱歉。”
面对左轩如此直接的拒绝贾立行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司徒雪见状连忙说道:“少帅不要这么快就拒绝嘛。其实细想想,这件事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现在,木鸢社在国内的生意越做越大,涉及面也越来越广,他们想在江南占据一席之地就必然要仰仗我们的力量。而我们也正好利用他们和国外的关系帮我们装备军队,日后我军继续东进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忙不是嘛?”
“司徒副官说得有理。”贾立行赶紧帮腔,“这木鸢社如果和我们合作不成一定会转而寻找其他合作者,如果那样的话只怕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听二位的意思,这木鸢社的实力如此之强,都到了可以影响华东六省势力格局的地步了。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商社吗?”左轩说着,微微皱起眉头。
“这商家看起来不起眼,可有的时候,一座城的命脉还就会掌握在商家手里,小到柴米油盐,大到枪炮军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起到扭转大局的作用,还真不能小瞧了。”司徒雪坚持己见地说道。
“是吗?商家这么大的能耐?”左轩的口气里充满了不悦,“我怎么忘了,司徒副官家里可是扬城首富,大丝绸商,自然是深谙经商之道了。”
“我十几岁就进了军校,做军人是我的理想。什么叫经商之道还没机会学习,但至少也懂得分辨什么事对自己是有利的。”
“哦?那么你倒说说看这件事对你司徒副官是否有利可图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想从中牟利?”司徒雪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
贾立行一看情形不对,赶紧出来缓和局面,他一边拉住司徒雪一边说道:“我看这件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司徒副官,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跟少帅谈。”
司徒雪没好气地瞪了贾立行一眼,然后气呼呼地掉头就走。在她摔门而去的一刹那,左轩也气得啪一把将桌子上的一摞书信重重摔了下去。
“你说他这是什么态度?”左轩指着门气呼呼地说道。
贾立行赶紧上前劝解道:“今天的事情都是我考虑不周全,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和叔叔没有关系。我是气这个司徒雪仗着我平时对他的器重,是越来越嚣张,现在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看到他刚才跟我说话的态度了吗?”
“这司徒副官年轻气盛,我想他也是一时冲动。不过,他的用意是好的,看得出来司徒副官对你还是忠心耿耿的。”
“我没说他不忠心。”左轩稍稍顺了顺气,坐下来说道:“只是这家伙的脾气我真是受不了。冲起来像头牛,倔起来像头驴。”
贾立行笑了,在他眼里这两位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司徒副官年纪尚轻,又是富家少爷,没个三五年的磨砺怕这脾气是改不了的。好在今天又没外人,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就别跟他计较了。”
听贾立行这话,左轩担心今天的事他会有所误会,连忙解释说:“贾叔叔,我不是冲你。”
“我知道。”贾立行拍了拍左轩的肩膀,“你是为咱们左军考虑,所以事事小心,这我们都理解。但我又何尝不是为了左军的发展?这支队伍是左大哥一生的心血,作兄弟的我知道大哥的志向绝不在于皖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想做的是这华东六省的主人。看到你一鼓作气拿下河城、通镇和宣州,我知道大哥的事业后继有人了。可是自那以后,你也似乎渐渐安于现状,斗志全无。知道吗,我这心里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