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越走越快,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让她停了下来。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座歪歪斜斜的木屋旁一名妇人正抱着怀中的婴儿轻轻摇晃着,嘴里不住地念:“不哭,不哭,乖,不哭!”
但婴儿依旧哭个不停,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凄惨。
“孩子饿了。”一个老妇人从屋子后面绕出来,手里拎着一只破罐子。
“娘,我还是没有。”妇人满是委屈地说道。
“没有也先让他吃着,老是这么哭个不停,闹心。”老妇人说着来到近前,将手里的罐子放在地上,“又找到一罐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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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的咸菜罐子,耳边婴儿的啼哭声还在继续,司徒雪的心里突然一痛。她这才抬起头望着四周的街景,映入眼帘的只有满目的疮痍。司徒雪放慢了脚步,一路走一路看,越看心越痛,她突然开始问自己当兵是为了什么?是破坏吗?是制造伤害吗?不,那不该是军人的使命,可事实是他们的确做了,眼前的景象恰恰是她亲手造成的。
“就是你的这种好意,几乎将这座古城彻底毁掉!”
左轩那愤怒的声音再次在司徒雪耳边响起,她终于明白左轩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也似乎弄懂了左轩时而的沉默和叹息。想到这里,司徒雪掉头疯了一般地往回跑去。
指挥所里,左轩俨然还在气头上。范天杭走上前将一摞资料放在桌子上,
“这是杨国瑞的军备清单。还在生气啊?我还从来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范叔叔,不好意思。”左轩低声说道。
“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挨骂的人又不是我。可怜司徒副官喽,一片丹心。我听士兵们说司徒副官听到城里有枪声才下令攻城,而且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为了救你都杀红了眼。结果招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范天杭说这些的时候还不住地用眼角瞄着左轩的反应。
“什么,杀红了眼?司徒雪杀人了?”左轩立刻想起自己刚进通镇的那天晚上和司徒雪聊天的情景:
“什么,你没开一枪?”左轩满脸的不相信。
“其实,朝天上开过一枪。”司徒雪有些不好意思。
“真有你的!”司徒雪听不出左轩这话到底是夸奖还是挖苦。她笑了笑问道:“你杀过人吗?”
左轩皱了皱眉头,然后点了点头,“我十六岁的时候开枪杀了第一个人,是个逃兵。父亲让我执行军法,当时我紧张坏了。”
“是紧张还是害怕?”
左轩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是害怕。那天晚上我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名逃兵的影子。不过有了第一次以后就好了。后来,父亲有意让我和那些新兵接触,他们中有些和我当时一样年纪,等他们第一次从战场上回来就跟我讲打仗时的感觉,我才明白身为军人不可能不打仗,而打仗就要杀人。”
“我不怕打仗,但我不想杀人。”司徒雪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却深深地印在了左轩的脑子里,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对方单纯,可是今天为了自己他杀人了,而且还杀红了眼。
“司徒雪人呢?”左轩突然抬头问范天杭。
范天杭先是一愣,然后答道:“领军法去了。”
“军法?”
“是。三十军棍,司徒副官那小身板,我还说你也真够狠的。”范天杭话没说完,左轩已经起身奔了出去。
走廊里,两名士兵一边整理着各自的衣衫边走边聊。